白炼秋指着面板上的住宅，“我想去这儿住。”
殳空扫了面板一眼。
房屋材质不隔音，周围人太杂，复杂的气味太多。
真是处处都让他不喜欢。
心头的感觉又在加剧着。
殳空微微蹙眉。
起码在和娜迪亚接触的过程中，他渐渐体会到了所谓的“感觉”。
指腹按压泪珠的灼烧感，让他上瘾。
身体交合的肮脏又复杂感，分辨不清，不排斥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
而现在，爱的感觉他也体会到了，虽然不太懂，但要适应。
不过一瞬，殳空就整理好了思绪。
他示意白炼秋靠近他，“走吧。”
“等一下。”白炼秋打断了他的传送。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眉心就没有舒展开过，“又改变主意了？”
白炼秋摇头，“检察官冤枉我了，我只是想要更加爱你。”
“讲。”
“高等社会没有夫妻，不存在爱。那我们就做一对三等社会中的平凡夫妻，你也能更好地得到爱意。”
殳空难得地认为白炼秋讲的有道理。
但这样做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和一个娜迪亚纠缠就很麻烦了，再有其他的人……
白炼秋忽然伸出手，“这样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强求你这样做，只要你尊重我的意愿，让我过着三等人类的生活就好，至于你，你随便。”
殳空看着她的手，“为什么？”
为什么她突然就没有继续逼迫他？
刚刚心头突然闪过的一抹轻松和动荡，又是什么什么情愫？
白炼秋主动握住他的手，“因为我还想好好活着。”
这个理由讲得通，她一贯的贪生怕死。
殳空看着她握住他的手，没有言语，直接进入瞬移通道。
因为答应了要做普通夫妻，殳空没有迷惑住宅所有人，让他陷入昏迷占据屋舍。
他们出现在屋舍外面。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白色的鸟儿从大片的金鱼草中飞向蓝天。
白炼秋看了一眼不知该做什么的殳空，上前摇响了木门上的风铃。
住宅的主人，一位健硕的老人走了出来，“哦，还以为是新郎新娘来访，原来是远方的客人啊。”
白炼秋顺势挽住殳空的胳膊，眨了眨眼，“我们是新婚夫妻，也算是新郎新娘。”
“祝愿你们。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们的？”
“我们查询到您的屋舍在出租，前来碰一碰运气。”
老人看了一眼不太友好的殳空，打开了另外半扇木门，“请进来吧。”
庭院里种满了各种植物，白色的雏菊正开得旺盛。
白炼秋成功地租下了阁楼。
殳空看起来很不好，直接瞬移着去了阁楼工作。
老人给白炼秋倒上葡萄酒，“你的新婚丈夫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
白炼秋品尝着美酒，“我很爱他。”
“爱可真是伟大，你会得到幸福的。”
“我已经得到了幸福。”
老人慈祥地笑着，“今天会有一对新人结婚，我要去取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白炼秋询问，“方便让我跟着吗？”
老人答应了。
住宅很大，光是庭院花园就要走上好一会儿。
好在三等人类也会使用一些高科技来辅助生活，打理这么大一片住宅区很轻松。
打开盛放着雏菊花的地板，一条燃着煤油灯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老人率先示范，做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还在下面向白炼秋招手，“要下来吗？”
“当然。”
白炼秋也滑了下去，雏菊地板关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昏黄烛火照耀着一排排参天高的陈列柜。
有书籍，有美酒，有画作，有冷兵器。
老人在前面带路，“讲吧孩子，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白炼秋警惕地问，“这里真的安全吗？”
“是。”
“诺亚怎么样？”
“死不了，但他的精神受到了创伤，需要修养一周左右。”
“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彻底消灭超高等人类。”
白炼秋的声音在地下回荡着。
老人缓缓回了身，看向白炼秋，目光柔和，“刚刚的那位检察官大人，无人能伤之分毫。”
白炼秋咬着唇，“您是最古老的人类，存活的时间比检察官还久，您见过太多变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老人抬了抬手，从书架上飘过来几本厚重的书，在空中不断翻动着书页。
半晌，他悲哀地看向白炼秋，“孩子，我想向你确定一下，你的爱，你的幸福，不是刚刚的检察官。”
白炼秋摇头，“不是。”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玫瑰花的凋亡。”
白炼秋心神一震，“伊利亚斯……”
她低着头喃喃，“是，因为我，伊利亚斯被检察官谋害了，我要报仇……”
老人把一本书推到白炼秋面前，“比起报仇，你更该先祭奠爱人的离去。”
“什么意思？”
“你的爱人正在消失。”
白炼秋听不懂老人的话语。
面前的书本上画着绚烂的玫瑰，红得太热烈了，变成了黑色。
白炼秋看到这幅画，心口骤然疼痛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作乱。
她跌坐在地上，惶恐不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又错过了什么……”
老人叹着气，爱怜地揉了揉她的粉发，“你感觉不到吗，你的这具身体，正在蜕变为吸血鬼？”
“吸血鬼？我？”
“半吸血鬼的身体中有吸血鬼的潜能，但只要不被激发，和正常人毫无差别。”
白炼秋按着肚子，“原来我不是想要吃甜食，是渴望……鲜血。”
老人翻动起另一本厚厚的大书，带起的尘粒在暖黄中跳跃。
他的声音低沉，“吸血鬼夫妻中，如果爱意不对等，更爱的一方能够选择另一方的去留。很显然，你的吸血鬼在离去之时，选择了压抑住你的半吸血鬼特性，跟随着你，让你用人类的身份继续活着。”
白炼秋忍着肚子里孩子的作乱，“你的意思是，伊利亚斯还活着！”
“他的意识活着，深爱着你，可是你呢，孩子？你的不忠害惨了吸血鬼。”
“不……”
白炼秋揪着小腹，“我的灵魂意志永远属于伊利亚斯。”
老人盯着她的肚子，“你的孩子，正在杀死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