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绷着脸，肚子里发出一阵阵叫声。
白炼秋又取出了一些营养液，“我想称呼你的时候，总不能叫你‘喂’吧？”
小孩的嘴巴看起来挺小，但就是有一种魔力，能一口吞下袋装的营养液。
脸上搭配着迷惑的神情，看起来不谙世事，毫无攻击力。
白炼秋意兴阑珊地靠躺在沙发上，“叫你雨吧，我是秋。”
“秋……秋……”他呢喃着。
“等你身体好得差不多就离开。”
“我想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免费吃喝住吗，靠别人不是长久的办法，雨，你得依靠自己。”
雨固执地看着白炼秋，“我以后会很强大的，不亏……”
“我不想做任何交易。”
“可你主动救了我。”
“是呀，救你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要不要继续下去，也是由我自己决定。”
雨低下了头，把神情掩饰住，“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不接纳我。”
“别这样自责沮丧，被拒绝不是你的问题，起码有一半的原因在对方身上。”
“那你呢？”
“我不想被麻烦。”
雨捏紧了手指，“我会很乖。秋，我也可以悄悄赖着你的，但我还是想要有你的保证。”
白炼秋仰躺着，伸长了手感受着阳光，投下的影子幻化出不同的形状。
她的目光十分柔和，“拒绝你，是因为我很了解自己，不想产生多余的牵挂和责任，我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托付人。”
“怎么会，你很好……”
阳光镀在白炼秋的身上，金光灿灿的。
但她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阴影，让雨看不穿，也靠近不了。
他听到白炼秋讲，“你觉得我好，是因为你从我这里获得了利益，比如说温暖、食物、安全等。”
白炼秋昂起了头，伸长手臂站起身，“小房东来了。在你身体恢复前，我会照顾你的。”
她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短发，“所以，你要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是心理上的强大，自力更生。”
大门被敲响，白炼秋踩着拖鞋去开门，“伊森，阿诺，这会儿可不像是放学的时间。”
阿诺摆摆手，不想多说，快步撞开白炼秋往屋子里去。
相比起来，伊森稳重多了，把两辆自行车都推进庭院，“老师讲课让人昏昏欲睡。”
白炼秋注意到伊森的后背打湿了。
她这才意识到，吸血鬼是怕烈日的。
门边的木桶中放着好几把黑色的伞，白炼秋顺手撑开了一把向伊森走去。
头顶投下阴影，身上的灼烧疼痛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伊森对白炼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或许你不该给我们开门。”
白炼秋撑着伞往楼房里走，“我记得这处楼房的主人是伊森。”
到走廊下面，白炼秋收起黑伞，感觉到伊森的气场恢复了不少。
真是厉害。
她还记得伊利亚斯在烈日下……
房子里的响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白炼秋比伊森反应还要快，冲在前面进入楼房。
只见阿诺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被钉在原地，张大了口不能言语。
白炼秋一把拉过雨，她潜意识里还是站在这个普通的五等人类小孩这边，毕竟阿诺和伊森都是强悍的小吸血鬼。
她检查着雨的身体，没有受伤，“怎么样？”
雨却紧紧盯着白炼秋握住他的手，听到问话，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从天花板上突然掉下来带水的花瓶。”
白炼秋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雨身上，也就没意识到，从她一进来，屋子里的空气就活了过来，阿诺也能动弹了。
阿诺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乱蹿，“这女人绝对古怪，伊森我们应该早点动手……”
伊森对阿诺摇了摇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需要清洁下自己。”
阿诺嘟囔着往浴室去，伊森在沙发上坐下来，“秋，有血浆吗？”
白炼秋翻了个白眼，“如果房租是血浆的话，我可能还真的付不起。”
说实话，阿诺和伊森刚刚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也完全没有真的想掩饰的意思。
有这么透露不正常的吗？
白炼秋叹了一口气。
经历过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之后，她一点都不想费心思。
懒洋洋地缩在单人沙发中，白炼秋就这么把伊森和雨晾在一旁。
还是从浴室中出来的阿诺打破了平静，“秋，饥饿的吸血鬼很危险的，你可以把这个小孩抵押给我们。”
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炼秋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行，你们可以要其他的。”
阿诺眨了眨眼，“这样吧，你帮我们做功课。”
白炼秋打着哈息坐起身，“吸血鬼小孩也有作业啊。”
一本厚重的大书落在白炼秋怀中。
伊森冷淡地道，“有红色指印的是已经学过的，你只需要读出来就好。”
白炼秋翻动着书本，“这么懒惰啊，连书都不想读。”
阿诺兴冲冲地取出了很多血浆，和伊森坐在一起开吃，“看一眼都头疼，这些东西学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是有用的。
起码他们敢在阳光下行动。
白炼秋顺势取了些营养液给雨，别的小孩有，他也得有。
于是，白炼秋念起了书上的内容：
“这一异常足足持续了十天，没有白天和黑夜的轮换，时间凝滞在某一刻，但所有的生物还是活的。最高级别的联盟长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寻求能人的帮助，检察官达芙妮带领超高等人类包围了最高检察官……”
等等，这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
白炼秋皱起了眉。
阿诺喝上了血浆，神情慵懒，声音也有些暗沉，“继续啊……”
白炼秋搓了搓指腹，“这是什么课程，讲故事吗……”
伊森回答，“历史课，这一章节讲的是三年之前世界异变，检察官殳空消失的事迹。”
历史啊。
偏偏是和殳空有关的内容。
白炼秋合上了书本，“我有些累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阿诺不满地撇嘴，伊森利落站起身，“明天见。”
两个吸血鬼轻易地就离开了。
白炼秋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雨，“殳空，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