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刚刚祝岁欢说的，关于祝淮泽的那部分内容重复了一遍。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祝淮泽回想起来，面露震惊。
她居然给家里人告状！
“爸，这是有原因的，你听我给你解释。”
可祝川可没有这个耐心。
想到那哗啦啦飞走的合作，他心痛得几乎要滴血。
“明明是你的问题，还敢把责任推到你妹妹身上。”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公司你就先不用管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祝淮泽大脑宕机：“爸？！”
“岁欢，”他不去搭理，而是走到祝岁欢面前，“既然你能和Fh那边的高层联系上，那这个合同就交给你吧。”
“你哥哥拎不清，我希望你能做得比他出色。”
祝淮泽瞪大双眼。
祝岁欢看着他手里的合同。
祝家秉持的一直都是男孩继承家业，女孩出去联姻。
也因此，祝川从来不会让她接触公司业务。
他说，“岁欢，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各种礼仪，当个漂亮的花瓶，最后再和人联姻就好了，不用这么辛苦。”
可他一边这样说着，又一边让她做各种事。
祝岁欢受宠若惊：“真的吗？爸爸？”
“真的，”祝川语气缓和，“其实爸爸一直都有注意到你的努力。”
“那真是太好了，”她捂住胸口，露出甜甜笑意，“我还以为您打算让我当工具人呢。”
“不过爸爸，我觉得你说得对，女孩子确实不用接触公司的事情，那太累了。”
“所以你还是让哥哥负责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说是对祝淮泽失望，实际上还不是利用祝淮泽，让她觉得他这个父亲是站在她这边的。
等到她真的拿下这个项目之后，祝川自然会找借口，再把项目送回到祝淮泽手里。
她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祝川显然没想到她会不答应，皱了皱眉。
“岁欢，要不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你之前不是和我提过也想进公司吗？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等你拿下这个项目之后再进入公司，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你什么。”
祝岁欢太熟悉他的话术了。
等后面把项目要回去的时候，他肯定就会说“女孩子不用这么辛苦，在家挣钱就好了”；
又或者是，“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哥哥负责的，你要因为这种事，然后和家里人闹别扭吗？”之类的。
“哦，那时候还年轻，不懂事，”祝岁欢依旧没答应，“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更不懂事了。”
祝川面上笑意变淡：“确实是不懂事，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
“既然这样，往后你的花费都由自己负责吧。”
又是这个话题。
祝岁欢忍无可忍：“我早就自己挣钱养自己了，你要不问问管家，家里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给我生活费了？”
“天天扣这个零花钱，扣那个零花钱，还要断我的生活费，这么厉害怎么连Fh都搞不定？”
白秋愕然：“你们连钱都不给岁欢花？”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哪个身上没有一点钱。
没有钱的话，出去应酬社交怎么办？
让别人付钱吗？
“管家，”她目光如炬，声音严肃，“说，多少年没有给零花钱了。”
管家瑟瑟发抖，顶着他们的目光，欲哭无泪：“从初二到现在，起码、起码七年了。”
大厅骤然安静下来。
白秋嗓子都有些发抖：“岁欢，那你这些年？”
“接点兼职挣钱。”祝岁欢声音平静。
她没有觉得委屈，也没有趁此机会卖惨。
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了。
而祝川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当年他让祝岁欢去公司帮忙打杂，她曾小心翼翼地问自己能不能也给她发工资。
那时的他只觉得祝岁欢是掉进钱眼里了。
为自己家里做事还要钱，他大发雷霆，把她骂了一顿。
从来没想过，可能是因为她缺钱。
……他祝川的女儿，甚至需要靠打工来维持生活。
喉咙干涩，嘴里也泛起一阵苦味。
他不理解：“为什么不给我们说？”
他只是想让祝岁欢长长记性，没想过一点钱都不给她的。
他以为冷曼香会把这些事情安排好，所以他才从来没有过问。
“和你们说有什么用，”祝岁欢低头回消息，不太在意地开口，“你们一个月要扣我的零花钱三十次。”
“可能下午刚说要把零花钱恢复，下午又扣走了。”
祝川尴尬：“我们哪里有这么刻薄？”
“是吗？”
祝岁欢挽住白秋手臂，“奶奶，今年他们第一次停我零花钱，是因为章子穆让他们不给我钱花。”
“第二次是因为他们为了想给尹薇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你说——”
祝川猛地打断她：“好了！不就是一点钱吗？你非要这样斤斤计较，让我们都跟着不开心吗？”
“不是你们非要问吗？”祝岁欢反问道。
祝川一哽。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转头去骂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的冷曼香：“看你养的好女儿！”
冷曼香就是靠着他，才能过上如今富太太的生活，哪里敢顶嘴。
闻言只是闷闷应了一声，也不好说些什么。
见她没有附和自己，祝川更生气了。
“奶奶，我朋友约我出去玩，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祝岁欢说。
白秋点头：“去吧，我也要出门了。”
这一大家子人看着就窝火，要不是她的教养告诉她要冷静，她早就上去一人扇一巴掌了。
“你不能出去！”祝淮泽挡在门口，“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为什么你们上次去参加那个宴会回来之后，我们家没有收到订单合作？”
他盯着祝岁欢，“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祝岁欢气笑了：“我动什么手脚？”
“你和Fh的管理层关系好，而且你又是谢家的贵客，只需要你一句话，那些人就不敢和我们家合作。”
他抿着唇，“岁欢，是不是你在其中动手脚，就等着我们走投无路向你妥协，然后把薇薇赶出去。”
“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