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主任闻言，低头沉思。
他正想愁找不到一个机会在厂子里立威，贾东旭或许就是让自己立威的机会。
林北察言观色，见李副主任陷入沉思，眼珠子一转，赶忙添油加醋。
他微微前倾身子，脸上堆满了义愤填膺的神情，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急切：“主任呐，您刚到咱厂，有些情况可能还不太了解。
就说这贾东旭，那真是干啥啥不行，摆谱第一名。
昨天在我们保卫科那叫一个张狂，鼻孔都快朝天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接着绘声绘色地讲起来：“明明是他违反厂规厂纪，他可好，非但不配合，还破口大骂，一口一个他师父易中海，说只要易中海一句话，就能让我们这些保卫员统统丢了饭碗，卷铺盖走人，您听听，这像话吗？”
说到这儿，林北挺直腰杆，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仿佛在驱赶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主任，咱们这厂子是大家共同的心血，是为国家做贡献的地方，可不是他贾东旭耍威风的自留地。
他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要是不赶紧刹住这股歪风，以后还不得骑在所有人头上作威作福，把厂子当成他家后院，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啊！”
李副主任的脸色愈发阴沉，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然是被林北的话彻底激怒。
他咬了咬牙，怒声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这工厂的规矩岂是他能随意践踏的，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林北瞧准时机，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却透着十足的挑拨劲儿：“主任，还有呢。
这贾东旭平日里就仗着易中海的名头，在车间里偷奸耍滑，别人都在辛苦干活，他却偷懒摸鱼，产量不达标不说，还总把次品混在合格产品里，车间的老师傅们都敢怒不敢言呐。”
李副主任听到这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马上把贾东旭给我叫来，还有那个易中海，一并给我叫过来！”说完，他在办公室里来回急促地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怒火，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必须得好好整顿整顿，绝不能让这种风气在厂里蔓延。”
林北看着李副主任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主任，易中海可是厂长的人，我怕我叫不动他。”
李副主任仰起头，鼻孔几乎朝天，脸上写满了傲慢与不屑，扯着嗓子叫嚷道：“厂长？哼，厂长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眼里，他啥都不是！
既然我到了这儿，这地盘就得听我的！”
李副主任话锋一转：“对了，问你个事，这个贾东旭是干什么？”
林北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赶忙应道：“贾东旭是一车间的四级车工。
不过他这个四级车工当得可太不称职了，操作技术马马虎虎，全靠易中海在背后给他撑腰，才一直没被人揪出来。”
李副主任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四级车工？正好，我倒要考核一下这个四级车工看看他配不配得上四级职称。”
李副主任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看向林北，斩钉截铁地说：“你陪我去一趟一车间。”
两人出了会议室，大步流星地朝着一车间走去，一路上，李副主任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刚踏入一车间，嘈杂的机器声便扑面而来。工人们见李副主任突然到来，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投来好奇又忐忑的目光。
李副主任扫视一圈，大声喊道：“车间主任呢？”声音在车间里回荡，带着十足的威严。
车间主任老赵一路小跑，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堆满了谨慎的笑容，站定在李副主任面前，微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副主任，有什么事吗？”
李副主任斜睨了老赵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踱步，眼睛在车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扫视，片刻后，他猛地停下，转身看向老赵，声音冰冷：“老赵啊，我听过你们车间有一个叫贾东旭的人，对吗？”
老赵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头的汗珠滚落得更快，他结结巴巴地说：“李……李副主任，是有这么个人，是咱们厂子七级钳工易师傅的徒弟。”
李副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他：“叫他过来，顺便叫几个车间的老师傅过来。”
老赵悄悄瞥了一眼李副主任，那阴沉着的脸，浑身散发的气场，怎么看都像是过来找茬的。
他心里暗叫不好，看来小贾这次凶多吉少了。
但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好嘞，李副主任，我这就去叫。”
老赵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就带着贾东旭和几位老师傅回来了。
贾东旭一路上还满不在乎，可一进车间看到李副主任和林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副主任打量着眼前众人，目光在贾东旭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开口：“老师傅们，今天把你们叫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是听说咱们车间有一个叫贾东旭的同志，是咱们厂七级钳工易师傅的徒弟。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小小年纪已经升到了四级车工，所以请你们对贾东旭同志做一个考核，如果考核通过，那么我将代表厂子给他评五级车工的职称。”
贾东旭一听李副主任这话，整个人都慌了。评五级职称？别闹了，自己的技术自己清楚，超常发挥也就个三级车工的水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措。
“李……李副主任，这……这考核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贾东旭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哀求。
李副主任冷哼一声：“怎么，这可是提升职称的好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你怎么还推三阻四？”
一旁的林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添油加醋道：“贾东旭，你不会是心虚了吧？”
贾东旭狠狠地瞪了林北一眼，却又不敢反驳。几位老师傅面面相觑，都看出了贾东旭的心虚，但谁也不敢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