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阳和了无，连墨苍冥都能硬刚一下。
却在见到这铁锁连棺时，一个带娃跑跑，一个被召回。
而本身，九十九具棺材，以铁链锁着，没有任何风水上的异动，就很诡异。
那些红泥水，能让我感觉这么难受，必定是极为邪祟的东西。
要不然，也不会惊动墨苍冥了。
“你动了胎气。”墨苍冥隔着门槛，朝我道：“我进来帮你纾解一下。”
小腹虽说不紧绷了，可还是有点难受。
我靠着庙门，看着墨苍冥想摇头，但小腹却又是一紧。
这次是一股闷痛传来，那股子红泥水的腐败气息，再次传来。
腹中胎儿，用这个法子告诉我，不可以拒绝墨苍冥。
它受孕而有灵，知道什么对它最好。
我再次作呕，手撑着门，一下又一下的吐出宛如红泥般的东西。
等我吐完，墨苍冥叹了口气，指尖一引，一道血水灌入我嘴中。
他的血，自来是清冽中带着腥甜的。
入喉后，那种闻了腐败味，恶心想吐的感觉，好了许多。
“多谢鬼君。”我强撑着站起来，朝墨苍冥道了谢。
“是冲着你腹中胎儿来的。”墨苍冥幽幽的来了一句，沉声道：“这个孩子也是本君骨血，自是要护着它的。”
可他真心要护的，只有紫玄。
我打心底想拒绝，但奈何现实不允许。
打小，我就知道，不可任性。
伸手捂着小腹，朝墨苍冥道：“请鬼君进来。”
墨苍冥看着我邀客的姿势，脸上露出三分嘲讽、三分欣慰、四分无奈。
现在这种尴尬的关系，直接去我房间自然是不合适。
院中的石桌，因为香客多，已经换成了个铜制大香炉。
我将墨苍冥请到茶室，给他泡了杯茶，自己就着清水服了粒保元丹。
这才朝墨苍冥道：“鬼君凭什么确定那铁锁连棺是冲着腹中胎儿来的？”
墨苍冥捧着茶碗，看着沉浮的茶叶：“他们都没有告诉你吗，本君骨血，自与本君相联。”
“虽然怀在你腹中，可它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会向我求助。”
“你在河边闻到那棺中血水味时，它就向我示警了。”
我听着诧异，有些不相信的伸手抚了抚小腹：“那血水是什么？”
“巫族夭童。”墨苍冥光是说着，就眉头发紧。
“什么妖童？”我脑中闪过美女、妖童那种妩媚风情。
墨苍冥也算看着我长大的，见我神色，低哼了一声：“夭折的夭！”
“婴灵怨气最重，而巫女本身就通灵，所谓巫族夭童，就是寻刚成人的巫女，令她们受孕，再在胎儿六个月时，强行剖腹取胎。”
“将胎儿连同胞衣，取出放在器皿之中，炼化为血水，再封盖，入棺，以松香密封。”
“九乃数极，九九更是重阳，再以铁锁封棺，铁链相连，聚阴怨而结阳数。”
“你们应该感觉不到半点风水气息上的异常，因为棺葬河底，阴怨之气已经随河水飘散，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本能。”
怪不得那些棺材都是原木，并没有上黑漆，原来是葬夭折胎儿的。
婴灵求生本能，只有一种，那就是再次投生。
而集九十九个巫族夭童，炼化骨血，洗掉怨气，形成一个完全无辜无害几乎感觉不到的东西，自然不是想投个凡胎，而是占我腹中这个胎儿。
怪不得墨苍冥来得这么快。
我沉吸了口气：“这会是个什么东西？”
知道后，也好有所应对。
猛的想起离开时，那踩得稀烂的泥里，似乎有什么在钻。
莫不是那个？
墨苍冥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鬼君从哪里知道这么阴邪的法子？”我直勾勾的盯着墨苍冥。
沉声道：“那铁链锈成这样，至少十几年了，难不成埋的时候，就知道我会与鬼君受孕？”
“又料定会挖出来？”
这事隐隐带着些阴谋。
十年前，黄家祖祠发现了紫玄的巫偶，朴赞用黄太太的真身镇了巫偶，告诉她会找到我后，重新清醒过来。
我解决了黄太太的事情，黄生立马投资了河边的文旅项目。
挖出铁锁连棺，却正好是巫族夭童。
更甚至再往前，周祟说要征收河边那块地，也是朴赞让村民中了邪降，借此来弥补村民的。
好像无形中，有条线，借着朴赞，将事情一步步的引向了这巫族夭童。
墨苍冥眼中也带着深思：“确切的说，这铁锁连棺，巫族夭童，已经埋了十八年了。”
“从有我开始的。”我几乎能笃定。
墨苍冥点了点头，捧着茶杯喝了一口。
沉声道：“朴赞有好几次说过，他以巫通灵时，见到过你？”
我现在都怀疑朴赞，没安好心。
因为前后有些矛盾，他先是于八岗山布杀局请我南下，后才有黄太太的事情。
他既然预见，我会解决黄太太的事情，就没预见解决的时候我还在黄泥庙吗？
墨苍冥沉声道：“巫族自古以来，最受重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祭祀，祷告，巫卜。”我轻应着。
可这其中，祭祀和祷告，其实只重形式。
而巫卜，才是最最重要的。
古时，任何大事，都得先巫卜问天。
宗室大族有重要子嗣出生，也得第一时间进行巫卜。
墨苍冥的意思，我隐约明白了。
手捂着小腹：“鬼君的意思时，我与你孕育的这个孩子，在巫罗塑成我这具身体，让婆婆把我养在黄泥庙开始，就有巫族用巫卜之术见到了。”
“也就在同时，布下了这巫族夭童，想取而代之？”
“或者说，更早？”
毕竟要强行让近百巫女受孕，再剖腹取腹，将胎儿炼化成血水，也得需要时间。
这么大的代价，为的就是十八年、甚至二十几年后我腹中这个胎儿？
那至少是近两百条人命，就因为巫卜预见，就这样化成一滩宛如红泥般的血水？
巫族被灭，当乃大快人心！
墨苍冥点了点头：“如若不是强大的巫术，你怎么会半点感觉都没有，又怎么恰好由会巫术的朴赞，一点点引出来。”
这个胎儿，受孕时就天生异象，引得空门、道门随即而来。
现在空门、道门都退下了，那么就证明巫族夭童，要么是可以打掉我腹中胎儿，要么占生之后，确定不再有什么乌云袭日，血月双临的事情。
孤阳和了无，与我同路一段，本以为大家也会有些交情，却依旧不忘初心。
我沉吸了口气，朝墨苍冥道：“没想到，最终还是鬼君与我共面大敌。”
墨苍冥抿着茶，低喃的说了句什么，我并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