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脸上的笑意僵住。
对于她来说，这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还未等她回应，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张百涛，你打算给我老婆什么样的舞台？”
众人回过头，便见到一名男子站在门口。
有一些人并不认识张潮。
但他们都知道顾怀瑾已经结婚了，嫁给一个商人。
张潮面色平静，眼神却冷冽如冰，一步步走了过来。
“张百涛，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张百涛冷笑一声：“我为什么需要给你解释？就你张潮的行为，大家不是有目共睹吗？你明明是浪子，却学人收心上岸，你以为自己能够上岸多久呢？”
“我能够上岸多久，这与你无关。倒是你张百涛，似乎也没有脸说我吧。要不要我把你昨晚和你一起过夜的女人叫过来？”
张百涛沉着脸：“张潮，你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你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怀瑾？”
“配不配得上，并不是由你决定。你只要记得一点，现在怀瑾是我合法妻子。”
张百涛冷冷道：“你懂得艺术？你懂得什么叫油画？”
张潮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站定在顾怀瑾身侧。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一幅《融雪》。
——那是复制品。
真迹在画筒里面，张百涛已经拍走了。
“我不需要懂油画，”
他淡声道，“我懂她，就够了。”
张潮转过头看了顾怀瑾一眼。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所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很顺利的。
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这一场画展过后，事后只需花点钱，买个热搜，那么一切都完美了。
而张百涛闹的这一出，让她的计划出现偏差。
她无法确定届时舆论走向会往哪一个方向走。
但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潮，却并不说话。
张潮目光从顾怀瑾的身上收回来。
“她的画，是她想说的话。她选择用这种方式说出来，我十分尊重。她选择把最有意义的画作拿来做慈善，我支持。
她需要这个舞台，我给她搭起来。至于它最终值多少钱……”
停顿一下，张潮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那是市场决定的，是你们这些‘懂艺术’的人用钱投票的结果。
而我，负责让她安心创作，不必为这些事烦心。张总，你用一千万买下的是这幅画的归属权，仅此而已。
它背后的意义，你买不走，更无权用它来标榜自己，甚至企图借此来干涉她的生活。”
周遭鸦雀无声。
许阳与苏薇对视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听张潮说这样充满大道理的言论。
平时张潮与他们聚会的时候，聊的是哪里的东西好吃，还有哪里好玩。
不过想一想，每一次聚会，总少了一个人，那就是林雄明。
张潮向来以林雄明为中心，在他的面前，说大道理的话没有意义。
还不如直接附和林雄明，说一些对方喜欢听的话题。
张潮能够与林雄明维持这么多年的关系，可不是单单靠陪吃喝就行。
张百涛不是林雄明，张潮自然不需要给他任何面子。
特别是近段时间来，他的个人资产因为股市的原因，突破十亿大关。
面对张百涛的底气更足。
如果是以前的话，张潮可能会稍微差一点。
以前资产没增加的时候，他能够拿得出一千万，却不会像张百涛那样轻易拿一千万出来买一幅画。
不管是出于投资，还是投其所好，他都不会花这个钱。
现在他却可以随便拿出来。
到底还是钱壮怂人胆。
张潮看着张百涛，冷笑一声：“张百涛，你是不是还忘了一点，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哦，要不要再提醒你一下，如果没有你老丈人一家的相助，你张百涛早在几年前就破产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蹦跶？”
张百涛脸色一阵青白，显然没料到张潮会如此直接地反击。
他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却发现周围人的目光已经变了。
张百涛的底裤都被张潮当场撕了，顾怀瑾也怕他大闹，于是向前半步，将手中的画作再次递过去。
“张总，再次感谢您对慈善事业的大力支持。这幅《融雪》，是您的了。您的善款，会切实帮助到许多孩子。”
她不想在即将完美收场的时候，因为这件事破坏她这一次精心布置的画展。
张百涛骑虎难下，面对顾怀瑾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张潮冷冽的目光，还有其他来宾吃瓜的表情，只得僵硬地接过画框。
他知道自己今天丢了脸。
特别是这件事要是被发到网上报道的话，他的老婆肯定会知道。
尽管他们之间早就有协议，各玩各的，但必须不能够将事情闹大。
张百涛看着张潮冷哼一声：“你别得意，我说你配不上就配不上。”
张百涛不甘心地拿着画离开。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
后续的收尾工作由画展工作人员处理。
顾怀瑾与几位重要来宾简短寒暄，接着将来宾送走。
返回来的时候，看到张潮在与许阳夫妇说着话。
“许老弟，弟妹，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许阳问道：“那个张百涛是什么来头？”
“丰汇资本听过没？”
许阳点点头。
这个还真不陌生。
至少这阵子在他涉及炒股后，丰汇资本这个名字经常看到。
张潮解释道：“丰汇资本的少东家，他们家老爷子张道硕是金融圈里的老鳄鱼了，主导过好几个知名的并购案，能量不小。
除了丰道硕在金融圈子知名度不低外，丰家在仕途方面也有建树。
其实我们家与他们家也算是有些渊源。只是这个渊源算是比较远了。张道硕老爷子的爷爷与我家先祖曾经是亲兄弟。
不过后面大家也没怎么联系，直到最近几年，因为一些商业活动碰到，聊到有这一层关系。”
按张潮的说法，这个张百涛确实有点实力。
不管是商界还是仕途都有人罩着。
“张百涛也是有点本事的，自己手里也管着几个基金，在投资圈挺活跃，近些年尤其喜欢投文化和艺术领域。当然涉及这两点，懂的都懂的。”
许阳确实能够理解。
干金融的，都喜欢收藏点东西，既是洗牌，也是充门面。
“张百涛早几年确实出现一个低谷，后面借助他老丈人那一边，成功逆转了。”
许阳算是明白，为什么张百涛敢在这种场合公然让顾怀瑾离婚。
确实是有狂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