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夜。”
“那一夜，我与大隆天子彻夜长谈，聊了许多天下江湖大事，所谈甚欢。”
“在结束之后，有宫娥引我去了一处偏殿，说有人想要见我。”
“起初我并未起疑，还以为是哪位皇子或是公主想要与我论道，直到见到了那个人。”
“耿荻？”
“对，在真正见到他之前，我从未听说过皇宫内有什么大总管，那个职位听上去应该属于一个阉人。”
说到这里，司怡祈忍不住掩嘴轻笑。
“不过说起来那家伙的确是个阉人。”
“你……不许你这样说大总管大人！”
花露站起身，对着司怡祈怒目而视。
“好好，我不揭他的伤疤了。”
“耿荻是个太监？！”
云司柠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却发现小萝莉正扭头盯着自己，两只眼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
“额……我就是有点惊讶，没什么别的意思哈。”
她属实没有想到，自己那老乡竟然这么惨，穿越到了异世界就算了，竟然还变成了太监……
额……
云司柠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似乎自己跟耿荻还有些相似之处，也少了些什么东西。
“咳咳，这些都不重要。”
云司柠挠了挠额头。
“那一夜，我第一次见到了耿荻，他对我讲了许多。”
司怡祈继续说道。
“直到那时我才知晓，之前天子的所有决定背后都有他的授意。”
“无论是册封我为大隆国师，还是推动欲气修行体系传遍天下，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耿荻的意思。”
“他的目的是什么？”
司怡祈摇了摇头。
“当初我也曾对此产生疑惑，这样问过他。”
“他说他此人十分惜才，对于天下的有能之人无比欣赏，这才将我引入皇庭之内。”
“不知道你可曾和耿荻交流过？”
“嗯……有一次短暂的交流。”
云司柠微微颔首，回想着当初斩杀李彩旗时的情景。
“你以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怡祈问道。
“他……很傲，有点装，有人让人讨厌……”
说着说着，云司柠感觉到身后正有一道冰凉的视线投了过来。
“哈哈……花露，别在意哈，我就随口一说。”
她傻笑着说道。
“哼！”
花露轻哼一声，将脸别到一旁。
“大总管大人才不是这样的人。”
“她说的没错，你对耿荻的看法过于片面了。”
司怡祈笑着说道。
“哦？”
“如果你见过数千年前的耿荻，就会知道他当时是怎样的温文尔雅。”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宫廷内的阉党，而更像是一个白面书生。”
“他的谈吐是我所见所有人中最佳的，三言两语就将利害说得清清楚楚。”
“不瞒你说，我与他从深夜交谈至第二天黎明，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司怡祈撩起秀发，眸中闪烁着丝丝回忆之色。
“耿荻也认为当世的修行体系有巨大的隐患，各家仙门中积弊已深，过不了几代便会集中爆发，于皇庭不利。”
“与其那般，倒不如趁早刮骨疗毒，彻底改变当时的修行体系。”
“那一日之后，在耿荻的鼎力支持之下，我才得以成功创立欲门。”
“短短五年，欲门修士便成了大隆王朝的中流砥柱，欲门更是成了修仙界中最强盛的宗门之一。”
“耿荻给予了我最充分的信任，我当时为遇到这样的知己而感到无比欣喜。”
“若让天下江湖修士知晓大隆皇室早已被他耿荻寄生，必然会群起而攻之，以清君侧的名义联合起义。”
“但我不在乎谁是真正的皇帝，我只关心欲气的修行体系能否发扬光大。”
“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司怡祈突然顿住了，微抿红唇沉默半晌后才接着说道。
“那时，皇庭借助欲门之力，对修仙界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少数反对皇庭的江湖宗门也尽数被剿灭，整个天下尽归大隆，真正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本以为找到了最贤明的君主，而这一切幻想，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全部破灭了。”
“发生了什么？”
听着司怡祈的讲述，云司柠几人的心绪也被带动着，似是回到了数千年之前。
“在我帮助大隆皇室清楚了江湖中的潜在敌人后，耿荻真正的图谋便开始一步步显露在我的面前。”
“那一日，大隆天子一道谕旨，说天下第二的长青宗突发叛乱，命我亲自前去讨贼。”
“我知道那是耿荻的意思，但事发紧急我并没有多想。”
“但当我风风火火带领欲门骨干赶到长青宗时，看到的不是什么叛乱的宗门，而是一座空山。”
“没有什么江湖修士，站在我对面只有一个人，耿荻。”
“他要害你？”
“没错，而且从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
司怡祈长长呼出一口气。
“迄今为止，我还是无法忘怀那一战。”
“你输了？”
“输了，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