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佟雅云欲言又止的表情中，高毅继续道：“我不是说你没有认真‘打’决赛，而是你没有重视它，比如说，你没有用出全力。”
“当然，你想把底牌留到全国赛，这没问题，但问题是，你对这个冠军没有了争取心，觉得输了也就输了，都无所谓，这就导致了哪怕你输了，也不会去复盘战斗的过程。”
“能进入决赛的对手，必然有他的可取之处，你回去之后，有没有研究过邓泉的灵术？”
面对高毅的问题，佟雅云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研究过邓泉的「血控术」，就会发现它可以绕过你的护罩，直接攻击你本体，或许你在以后的对战中，就不会一直依赖护盾、护罩作为保护自己的唯一防守手段，也会警惕对方有能无视护盾、护罩的灵术。”
“不过今天也不怪你。”高毅看着沉默佟雅云，感觉要说的也差不多了，一转话风。
“你就算知道有灵术可以绕过护盾、护罩，也不会想到对方会用辅助灵术把你推出边界外，这个战术确实很精妙，用这样的方式获得胜利，确实是对方在灵术和擂台对战的规则的理解上更胜一筹。”
当双方差距过大时，一味地谴责并没有用，高毅在最后放松了语气。
“还有他的那招「疾风连斩」，最后的几发风刃打向你的脚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佟雅云面对高毅的提问，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是看准了你看了上一场夏鸿的对战后，心里下意识地回避，所以往后退了几步，你就离边线又近了一点。”
“这种连对手心理都把握住的对手，”高毅双手合起来，手指之间轻轻拍了拍，思考了一下用词，“是真的挺超纲的。”
“不过没关系，你还没进入大学，以后的路还很漫长，记住这一场对战，会对你以后的修炼有非常大的启发。”高毅的眼神变得柔和。
“知道了校长。”
对于世家出身的佟雅云来说，成长路上的打击并不少，只是像今天这样被同龄人碾压式地打败，让她一时有点缓不过来。
不过对于性格上有点要强的她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次挺成功的鞭笞，只要能正视这场失败，她还是那个「天行健杯」全国赛第二的佟雅云。
结束了对佟雅云的谈话，高毅又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夏鸿：“夏鸿，那你呢？”
被叫到名字的夏鸿，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蹦出几个字：“他灵术控制很强。”
“具体一点。”
“唔……他的「风刃」，很快，很准。”
“除了快和准，你还能看出有什么特别吗？”
“唔……”夏鸿又支吾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
“「风刃」是二星灵术，他以四星的实力用出来，肯定有所增强，这点大家都知道，但是……”
高毅敲了敲车载面板：“他把加强的灵能，全都作用在速度和打击距离上，也就是说……”
高毅竖起食指：“他这发「风刃」的威力，一点加强都没有，这是第一点。”
“当然，要想看清这点，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有点难度，至于第二点……”
高毅同时竖起中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到，那发风刃最后的急坠，全程平飞，到你跟前才突然下坠，让你无法提前反应，直接命中你的脚，这是战术的设计，也是他高超的灵术控制力的表现。”
“所以你现在能了解他真正变态的地方了吗。”
高毅说完话就静静地看着夏鸿，而后者则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毅慢慢等两人都消化完这句话后，又继续抛出重磅信息：“其实这种擂台对战的模式，并不是他，他们擅长的战斗方式，至于是什么意思，你们不用去了解，只需要知道……”
高毅看了一眼佟雅云，“他们倾向于实战训练，意思是他们的战斗会更加不择手段，只要能赢就行，这就是他们觉得我们现在的擂台战斗方式像过家家一样。”
高毅最后补充了一句：“当然，哪种战斗方式是对的，哪种战斗理念是对的，要看具体场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们有他们的战斗理念，并不代表你们的路是错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路有很多条，只是他们的路跟你们不一样。”
佟雅云和夏鸿很想说，校长我们没听懂啊，什么叫实战啊？什么叫过家家啊？这理念是什么理念啊？
我们现在的灵术远程打击战斗方式，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学的啊，实战不是这样的吗？
这没办法，因为灵能的衰退，世界上虽然还是有局部战争和区域冲突存在，但是御灵星使间的大战已经不再出现了，更多地变成普通热武器战争。
至于高星御灵星使的擂台赛，受限于比赛规则，观众能看到的依然是远程法术对轰的场面。
“话题扯远了。”高毅看了一眼眼神清澈的两人，继续说道：“简单说就是，他更擅长近距离战斗，我不知道萧晨煌的那把剑是不是装饰，但他的那把刀绝对不是装饰。”
“虽然不想打击你们，但我还是要说，今天他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是他的全部实力，而是受限于擂台对战规则下的妥协，毕竟他到最后都还是只用了风灵术一种属性。”
“不过你们也不需要纠结这件事，毕竟规则是限制双方的，而你们需要做的是……”
高毅的眼睛在佟雅云和夏鸿的脸上来回扫过，然后右手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在脑子里记住今天的这两场战斗，记住每一个细节，如果以后你们想继续在御灵星使这条路走下去的话，那么每隔一段时间回忆一下这两场战斗，都会让你们有所收获。”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也可以自己消化一下。”
说完，高毅便靠在车椅上闭上眼，他也在回忆两场战斗的细节。
他回忆的地方，不在于战术，因为这能在战前准备；也不在于灵能控制，因为这可以是天赋；更不在于灵术，因为有李伯康这个渠道可以学到。
他在意的地方是，钟怀枫的施术速度和手法。
之前在现场没仔细想，现在回忆起来，他就对于钟怀枫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老练”。
不符合年龄的老练。
钟怀枫的术式构建速度快了近一倍，这比的还不是普通学生，而是他云大的尖子特招生。
这种术式构建熟练度，在他的从军生涯中，至少是多年五星的御灵星使才具备的，而他只是一个刚契约灵兽的，修炼不过半年多的18岁学生。
这可太不正常。
你要说他是什么世家大户，家里违法，从小就给他契约了灵兽修炼，那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是以李伯康的说法，钟怀枫明显只是个普通家庭，而李伯康也是看着他成长的。
那么他的术式构建手法是怎么学的呢？
没有开灵的人，是无法控制灵能的，那就不可能构建灵术，也就是说不存在提前练习的可能。
‘这人身上的谜团有点多啊，李伯康是怎么认识的？’
他睁开眼，打开了手机，无论基于什么理由，都需要继续跟李伯康争取一下。
……
高毅：【你那俩学生，再劝劝吧，我们可以给出更优惠的条件。】
李伯康：【学生？什么学生？我没有学生。】
高毅：【钓友，钓友行了吧。】
李伯康：【所以大家只是钓友，我又不能决定他们的去向。】
高毅：【不是，你就说你有没有把他们拉进军队吧。】
李伯康：【No.gif】
高毅：【那18岁的孩子，不去军队，不去学校，还能去哪？】
李伯康：【天空任鸟飞。】
高毅：【？】
高毅：【一个18岁的孩子你让他自己出去闯？】
高毅：【难道你没发现，钟怀枫的施术速度很快吗？】
高毅：【远超同龄人的快啊！】
高毅：【你究竟有没有了解过他啊？】
高毅急得一连发了五条信息。
李伯康：【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我都有，这很正常啊，为什么都要了解？】
高毅：【这是你一个前司令能说出来的话？有可疑的地方你就这么略过了？】
李伯康：【嗯，他的秘密，我觉得以我的身份，不配去知道，也保护不了他。】
原本气氛有点激烈的聊天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