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伴着霞光洒在路家小院，小洋楼西侧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两棵夹竹桃的花更显娇艳，整个小院静谧舒适。
院门口时不时有军车、自行车和行人路过。
路飞雪和妹妹在沙发上闲聊。
小菲菲将路飞雪的一头小辫子全部散开，一头枯黄的头发一下子看着多了起来。
微微卷曲的头发，也让她看着时髦了些。
小菲菲手很巧，将姐姐的头发盘成鱼骨辫，辫尾还扎了两颗小小的白珠子。
蓬松的辫子搭在前胸，两颗白珠子一晃一晃，显得很灵动，让路飞雪清冷的气质柔和几分。
然而，小菲菲摆弄完姐姐的辫子，左右欣赏过后，还不满意，将路可可之前的小盒子翻出来，挑挑拣拣，最后很嫌弃，还是让姐姐拿出自己送的红色蝴蝶结，给姐姐戴上。
小嘴嘟嘟囔囔，“姐，不是那些不好看，我只是觉得，我姐姐要用最好的，她那些都用过了，以后妹妹给你找更漂亮的，这些就送给胖婶，让她带回去送人吧。”
路飞雪并不介意，只是淡淡笑笑。
突然，院门前一个刹车的声音，一个高大的男人和妈妈从车里下来。
男人五十岁上下，身穿军装一身正气，身高大约一米八，不胖不瘦，脸形略长棱角分明，丹凤眼眼神深邃锋芒内敛。
男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与刘晏清并肩走入院子。
男人与小菲菲长相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小菲菲是女生长相更女性化一些。
精神力异能下，路飞雪早就注意到，刚下车时，妈妈还用手掌按了按眼睛。
她眼尾微微泛红眼底还有化不开的忧伤，一看就是刚哭过。
路飞雪收回精神力，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失望，养了十六年，感情还是深，可伤害她的是刘燕，不是自己。
路飞雪脸色淡了淡。
小菲菲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回来了，爸爸回来了，走，姐。”
她拉着路飞雪就往门口走，刚好迎上快步入门的路北放和刘晏清。
小菲菲炫耀地大声道：“爸，你看，这才是我姐，是不是和妈很像？”
路北放很认真地上下打量着路飞雪，当看到女儿如此瘦弱，和妻子说的一点一点吻合也不免心中一痛，眼睛湿润。
路飞雪看到亲爹这样的表情，不快的情绪好了些，但她还是叫不出爸爸，只呆呆地看着。
路北放替她解围，“雪儿，对不起，这阵子我请不了假，不能去接你。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到新城镇，要对换孩子的事情追究到底。”
四目相对，路飞雪看到了坚定内疚和深深的父爱。
路飞雪不知道他和路可可相处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但至少没有和妈妈一样情绪摇摆不定，这就够了。
一直到现在，刘晏清也察觉到从进门到现在，大女儿似乎一直都没有看自己，轻笑道：“都站着干嘛，来来来坐下说。”
说完一手拉着丈夫，一手拉着大女儿来到沙发上坐下。
路北放轻轻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很诚恳地道歉，“孩子，对不起，当年是我太粗心，你妈早产身体虚弱，二哥调皮，我和你大哥，每次在你妈睡觉后，就会带着你二哥在楼道玩，这才给了那女人出手的机会。
那天早上，靠窗那家人顺产第三天便出院回家，我想着病房终于能安静些，领着你两个哥哥也是为了让两个产妇好好休息，却没想到，那个女人醒来把孩子换了。
也是我粗心，照顾你的时候，只顾看你拉没拉尿没尿，只在刚生时，护士抱给我看的时候看了看，后来都没有仔细看。
若不是我粗心，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你也不用吃这么多年的苦。”
路北放越说越自责，明明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却给人一种破碎感。
路飞雪又没吃那么多年的苦，那都是原主吃的苦，若不是这样，她还来不到这个世界。
所以，对于原主这些年的委屈，并不能完全地感同身受，但回忆那些记忆还是气愤的。
路飞雪不说话，神情淡漠又有些呆，连路北放在内都以为她在回忆过去。
包括小菲菲在内更加心疼了，连刘晏清都在自责，为什么还要对可可那孩子不舍难过？
小菲菲一拍大腿，“嗐，事情都发生了，再说这些没用……爸，你还不如来点实际的，给我姐找个好工作，以后再找个好对象，让姐以后再不会受委屈。”说完还挤挤眼。
刘晏清也回过神点点头，“在去接你姐之前，你爸就已经开始打听了，现在有两个工作，一个是档案室，一个是军区医院急需一批护士，在招高中毕业生，要办一个护士培训班，这还要看雪儿的意思。
档案室舒服，但以后上升的空间有限，护士以后有夜班太累，熬夜对心脏不好。
雪儿，妈希望你最好还是进档案室，里面人少，工作量也小……”
飞雪脸色未变眼神暗了暗，火车上不是说让自己跟她进文工团吗？这是又变卦了？
是担心自己进了文工团，团里的人会孤立龙可可？
亲生的难道真的抵不过亲自养大的？
飞雪眨眨眼，看向路北放，“您呢？想让我做什么？”
她的话很平淡，但以路北放敏锐的洞察力，他感觉到女儿生气了，忙岔开话题，“你妈的假，明天还有一天，明天再到军区医院好好查查心脏，看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飞雪垂下眼眸，便宜爹看着比妈妈要靠谱。
路北放磁性的声音响起，“等医院有了诊断，拿到证明，即使你最近不想工作，也好打发知青办的人。
你才到京都，对这里不熟，一来就上班，也确实有些不适应，等等看，也许还有更好的机会。”
路北放一锤定音，完全是站在女儿的角度考虑问题，刘晏清眼睛眨了眨，似是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小菲菲对父亲的安排很满意地点点头，“就是嘛，还是爸靠谱，明天先检查，在家待一段时间，等我周六周日放假，带着姐姐到处玩玩。”
路北放点点头，轻轻打开纸盒，是一双军用皮鞋。他道：“刚好这两天发夏装，我给你换了女式的，37的是不是你穿的号码？我想着你们小姑娘的脚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