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钦阳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两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情歌。
“谢谢你,文越。”柳钦阳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庆幸与满足,“谢谢你愿意娶我。”
文越回抱住他,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像是要将这个拥抱刻进骨子里,“我究竟哪里入了你的眼,能让你做出如此大的让步,是我应该谢谢你。”
柳钦阳微微松开他,双手扶在他肩上,认真地看着他,“你哪里都好,文越,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你妈也一直盼着你能有个后代,等结婚后我们去之前的医院寻一个合适的卵子,做个试管婴儿。”
文越怔住了,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从没想过柳钦阳会主动提出这样的事。在他的印象里,柳钦阳向来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对感情的态度更是直接而固执,很少会为别人的意愿去调整自己的人生轨迹。
可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孩子”这个话题摆到了他们未来的蓝图里——而且是用一种近乎笃定的方式,把它当成了必然会实现的事。
“阳阳……”文越的声音有些哑,“你不必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柳钦阳打断他,眼神坚定而温柔,“我想和你有一个完整的家。”
文越看着他,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不是感动,不是喜悦,而是一种笃定,阳阳,是真的打算和他走到生命尽头的。
“好。”文越低声回应。
夜色像一层缓慢降下的帷幕,把整个院子笼得静谧而温柔。
柳钦珩坐在书房的长案旁,手里的笔在纸上游走,字迹清隽。窗外的风偶尔吹动窗帘,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曳。
门口传来极轻的响动,像是怕惊动什么。
柳钦珩抬头,就看见小希抱着一个软垫,站在门框的阴影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夏夜的星子。
“小宝怎么过来了?哥哥呢?”他放下手中的笔,声音温和得像一汪水。
小希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走进来,把软垫往他脚边一放,干脆盘腿坐下,像只找到窝的小猫。
“想跟爸爸睡。”他抬眼看他,语气带着一点撒娇的固执,“不想跟爷爷奶奶走。”
柳钦珩怔了一瞬,眼底的神色微不可察地颤动,随即垂下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伸手摸了摸小希的头,声音低沉而柔,“小希乖,你太婆想你了,只是去几天就回来了,到时爸爸去接你好不好?”
“那今晚我在这儿睡。”小希轻轻嘟着嘴,“我怕明天没机会跟爸爸说再见。”
这句话像一根细细的针,悄悄扎进柳钦珩的心口。他忽感眼睛有点酸,便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的灯,像是在忍回什么。
许久,他伸手,把小希从地上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扶手上。
“好,那你等爸爸忙完。”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在给他一个不会改变的承诺。
小希乖乖点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呼吸带着一点暖甜的香气。
夜深了,窗外街道的灯光渐渐暗淡下去,书房里只剩下桌上一盏台灯的暖光。
柳钦珩终于放下笔,转头看他。
小希已经困得眼睛半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浅浅的影子。
他失笑,伸手将他抱起,轻轻拍着后背,低声道:“睡吧,明天爸爸送你。”
小希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角滑下一滴泪,没入他的衣襟,像是不愿让他看见,却又忍不住落下。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屋里只剩下钟表滴答滴答的声响。
书房里的灯光温柔地洒在桌面上,映得文件上的字迹微微发亮。
“宝贝,忙完了吗?”
随着一声轻柔的呼唤,书房门口出现了景池的身影。
他只穿着一件浅色的丝质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肩头。头发微乱,带着刚沐浴完的花香气息。
柳钦珩抬头,视线一滞,随即皱起眉:“你怎么过来了?还穿这么少。”
景池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唇边漾起一抹笑意,“给你送杯热牛奶,怕你忙太晚胃又不舒服。”
柳钦珩接过杯子,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景池的手——
冰凉。
他心口一紧,像是被那股凉意刺到了,忍不住心疼。
“怎么这么凉?”他低声问,把杯子放在桌上,伸手握住了景池的手,想替他暖一暖。
景池却只是笑:“可能是走廊风大。”
柳钦珩没再多说,直接拉着他往外走:“赶紧回房,小心感冒。”
景池被他半拖半拽着,顺从地跟在后面,嘴角始终带着笑。
回到卧室,柳钦珩将小希轻轻放到床内侧,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忽离了怀抱的温度,小希迷迷糊糊地抓住了柳钦珩的手,嘴里嘟囔着:“抱抱睡。”
柳钦珩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希的头,眼神满是温柔,“好,抱抱睡。”
说着又将他抱了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睡吧,爸爸抱。”
景池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泛起一阵暖意。灯光下,柳钦珩的侧脸线条柔和,眉眼间带着他独有的沉静与安稳。
“抱着他你怎么睡?”景池轻声问。
柳钦珩回头,目光与他对上,“舍不得走,今晚就让我抱着他睡吧,等明日爸妈走了我再睡也可以。”
景池走过来,伸手,“让我来吧,你忙了一晚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柳钦珩微微侧了下身,“不用,我怕他醒来会不高兴,到时又要闹了。”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柳钦珩抱着小希,坐在床沿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易碎的梦。
小希睡得并不安稳,小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睫毛时不时的轻颤一下,像是怕他会忽然跑掉似的。
柳钦珩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是父亲对孩子独有的温柔,也是藏了千言万语的告别。
他想起小希第一次喊“爸爸”的样子,奶声奶气的,刚学会走路,就跌跌撞撞地往他怀里扑。
后来,他学会了自己穿衣、系鞋带、学会在了电话里说“想他”。
想着想着眼角便湿润了。
他赶紧擦了擦,不让眼泪掉下来。
要是把这小家伙弄醒了,怕是明天更不肯走了。
后半夜,他把小希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角,抬头看了眼依旧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景池,微微扬了扬唇角。
最幸福莫过于三件事,有人需要你,有人等你,有人陪你。
小希在睡梦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伸出小手,抓住了柳钦珩的衣角,力道不大,却固执得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柳钦珩笑了笑,低声道:“爸爸在。”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小希的呼吸声,偶尔抬头看一眼陪着他的景池,直到窗外天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