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晨瞥了他一眼，轻叹道：“你刚才扔的那些东西，少说也有十几斤，哪有那么快？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幽暗的水面上。“先回去吧，物资消耗了不少，明天再来。”他顿了顿，补充道，“上去把水肺带下来。”
脑海中，那幅壁画的画面再次浮现——真正的圣树倒映在水中，而这里唯一与水有关的，只有眼前这条地下河。
众人没有异议，唯独解雨真仍执意要去河边的那个角落看看。
“走吧。”张久日信守承诺，跟着他朝那边走去。
距离不远，很快，解雨真看清了那个由石头堆砌的小石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时无言。
“这儿什么都没有啊，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回去。”张久日的手电光扫过石堆，又照向河面。
“嗯……”解雨真低笑一声，“久日哥，帮我叫我哥过来吧。”他抬眼，笑容依旧，“就说……我找到了。”
张久日皱眉盯着他，最终还是点头离开，去找解雨晨。
待他走远，解雨真的笑容渐渐淡去，心里像是泡久了的腌梅子，又咸又涩。他低声唤道：“爸……”
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真正找到时，他仍感到一种近乡情怯的酸楚。
他蹲下身，缓缓挪开石堆上的石头。身后传来脚步声，解雨晨也来了，眼眶泛红，胸口仿佛堵着一团棉花。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揉了揉解雨真的头发，轻轻抱了他一下，随后和他一起清理石堆。
张久日站在一旁，默默替他们望风。
石堆不大，很快，一片黑色的衣料显露出来。解雨真的手微微颤抖，加快了动作。
不一会儿，一具早已腐化成白骨的尸体，彻底呈现在他们眼前。
解雨晨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
那具白骨静静地躺在碎石之间，黑色的衣料早已腐烂，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儿，两人却没毫不在意。
解雨真盯着那具遗骸，目光落在白骨交叠的双手上——那里有一枚锈蚀的怀表，还有一个小布包，被指骨紧紧扣着。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指节，怀表和小布包滚落在他的掌心里。
解雨晨伸出手拿过那只怀表，抚过上面的花纹，声音压的很低“是爸的。”
点了下头，解雨真打开那个小布包，里面一张已经霉变的照片显露了出来，照片上的人物已经看不清了，可是他还是认出了照片上那一小片屋檐，是解家老宅的屋檐。
“嘛，他也太不够意思了，把人葬在这里，也不挑个风水好的地方。爸，你晚上去找他问问。”解雨真低笑一声，把背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找了个干净的衣服，铺在地上，开始捡骨。
解雨晨也勾起了一抹微笑，“对，去找他。”
他们已经长大了，干他们这一行，折在墓里的不知有多少，能死后和家人团聚已经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