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越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赵辰口中的“云天宗”,不过是街角卖糖人的小摊。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的木纹,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我记得,我和你们云天宗的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吧?”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像一盆冷水浇在赵辰心头。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在拒北城,哪个修士见了他不是给几分面子。
就算是城主府的亲卫,也得给三分薄面。
这李越倒好,简直是把他的示好当耳旁风。
“道友,明人不说暗话。”
赵辰向前一步,锦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周身灵力微微鼓荡,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想招揽你为我做事。”
他刻意挺了挺脊背,将“云天宗宗主独子”的身份抬得更高。
“我乃云天宗宗主独子,你若是愿意成为我麾下的客卿,好处自然少不了。”
话音顿了顿,他抛出一个足以让坊市九成修士铤而走险的诱饵,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哪怕是突破四象境的机缘,我也能拿得出来。”
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拿不出能直接让人突破四象境的天材地宝。
那等神物,宗门库房里倒是有。
除非他拿出足够的宗门贡献值,否则连库房的门都别想靠近。
但他手里那枚“法则之种”,是三年前父亲斩杀一头四象境妖兽时所得。
虽不能直接助人突破,却能让人更快感知天地法则,勉强也能算得上“机缘”。
至于现在说的这般满,不过是画个大饼罢了。
等对方真到了他麾下,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要想离开?
可就由不得对方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自由自在惯了。”
李越想都没想,轻轻摇头拒绝了。
他若真想投靠某个大势力,以他二品炼丹师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
没有哪个大势力会拒绝一位二品炼丹师的加入。
哪怕这炼丹师来历不明。
对于大势力而言,区区一个纳气境修士翻不起什么浪。
反而一位二品炼丹师能为宗门增添源源不断的利益。
“难不成,道友是哪个势力的人?”
赵辰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李越的脸,明摆着是想打探底细。
李越心里冷笑,面上却猛地一沉,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像出鞘的短刀。
“道友这是在审查犯人吗?”
他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声音冷得像冰。
“请离开吧。”
赵辰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凛冽,整个人像一柄被寒气包裹的宝剑,锋芒毕露。
他向前逼近半步,锦袍下的灵力几乎要喷薄而出。
“道友今日若是说不出来历,那可就怪不得我赵辰今日以势压人了!”
他有足够的底气说这话。
哪怕对方真来自某个大势力,他也能安然无恙。
父亲赵天雷的威名,足以镇住拒北城绝大多数势力。
“以势压人?”
李越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
他抬眼迎上赵辰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几分挑衅。
“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以势压人法?”
“你……”
赵辰被这句话噎得胸口发闷,差点没忍住要动手。
灵力在丹田翻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可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口晃动的人影。
那是拒北城的巡逻队,穿着制式铠甲,腰间配着长刀,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大白天动手,还在巡逻队眼皮子底下,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拒北城和云天宗的关系本就势如水火,明面上维持着“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脆弱平衡。
暗地里却互相使绊子,恨不得对方早点死。
这种局势下,他若是被巡逻队抓到把柄。
哪怕父亲面子再大,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把他捞出来。
若是运气差些,遇到城主府那位脾气火爆的四象境统领,说不准真敢当场把他斩了立威。
论整体实力,拒北城可比云天宗强上几分。
赵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希望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睁一只眼。”
丢下这句狠话,他满是怒气地转身就走,锦袍的下摆扫过墙角的杂草,带起一阵疾风。
“嘭!”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像是在给他的怒火再添一把柴。
赵辰的脚步猛地顿住,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他从未受过这等屈辱,从小到大,谁敢对他如此不敬?
“小子,你的命,我要定了。”
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浓重杀意。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阳光照在他脸上,却映不出半分暖意,只有化不开的阴寒。
“诶!”
李越关上门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隐姓埋名,杜绝一切往来,就能减少很多麻烦。”
“没成想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幸好这拒北城并不是云天宗的地盘。”
“最为关键的是,云天宗和拒海城的关系并不好。”
正是基于种种原因,李越刚才这才有恃无恐。
他的神识早就发现隐藏在不远处的巡逻队。
“这下,恐怕不得不再次改名换貌了。”
李越深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对方身为云天宗的人,他可是没有应对的把握。
就算是四象境不出手,几个千夫长层次也足以让他陷入生死危机。
李越回到房间盘坐,仿佛刚才的事情已经置之脑后。
一直到日落西山,他都没有动过半点。
然而天色刚黑尽,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该走了。”
李越收起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放进储物戒。
至于这座院子,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这座院子的价值,远远比不上一枚锻骨丹。
他犯不着为了出手这套院子,而给自己增添风险。
李越并没有贸然出门,而是将阵法的范围扩大到能够笼罩整条巷子。
在确认没有人隐藏在暗中,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