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摩挲着战术腰带的残片，指尖沾满凝固的血痂。
朱瑶的手指突然收紧，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还在持续发热，皮肤下流动的星图纹路像是活物般缓慢重组。
\"可能和那个变异体有关。\"他轻轻转动着手腕，昨夜被利爪贯穿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沿着血管蔓延的淡蓝色经络。
朱瑶耳后的三角形印记在晨光里若隐若现，让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元素共鸣\"。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人同时望向公路尽头闪烁的红蓝警灯。
孙宇刚要开口，朱瑶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往废墟深处退去，纤细的手指指向西侧天空——三股螺旋状黑雾正从商业区写字楼群间升腾而起，在朝阳下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质感。
\"十分钟前还没有这个。\"朱瑶的呼吸扑在孙宇颈侧，残留的冰晶花瓣在她发梢融化成水珠。
孙宇调动水元素感知，瞳孔瞬间蒙上淡蓝光晕，他看见黑雾中心有暗紫色能量在坍缩。
当特警队包围废墟时，两人已经穿过两条街区。
孙宇的战术靴踩在沥青路面上发出黏腻声响，昨夜暴雨冲刷过的街道残留着蓝绿色苔藓状物质，每走三步就能看见卡在排水口的黑色晶体碎片。
\"不对劲。\"孙宇突然拽住朱瑶的手腕。
前方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正在高频闪烁，本该早高峰时段拥堵的车流消失无踪，绿化带里的银杏树全部倒向东南方，叶片边缘结着霜花。
黑雾是从世纪大厦顶层漫出来的。
孙宇仰头数到第三十七层时，瞳孔猛地收缩——整栋建筑的玻璃幕墙正在发生波浪状扭曲，某个瞬间他看见无数苍白手掌印在玻璃内侧。
\"你留在这里。\"孙宇将朱瑶推进便利店，指尖凝出四色光刃划出结界。
卷帘门落下的瞬间，他看见女孩耳后的印记突然亮起橙红色，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
踏入旋转门的刹那，孙宇感觉有冰冷蛛网覆上后颈。
大厅地砖上布满细密裂纹，所有裂缝都指向东南角的消防通道。
他尝试召唤火元素照明，掌心却只蹿出几簇微弱的蓝色火苗。
电梯井里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孙宇顺着安全通道冲到十五楼，墙皮剥落处裸露出钢筋竟呈现出熔融状态。
当他推开防火门，浓稠如墨汁的黑雾瞬间吞没了整个楼道。
空气变得像胶水般粘稠，孙宇的作战服表面凝结出冰碴。
他摸索着墙壁前行，指腹突然触到某种凸起纹路——整面混凝土墙不知何时爬满发光的暗红色铭文，像是用烙铁烫出来的古代符咒。
黑影袭来时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孙宇本能地甩出水刃，淡蓝色光弧却像穿过空气般穿透了那个半透明人形。
更多黑影从雾中浮现，它们的轮廓时而凝实时而涣散，关节处生长着类似昆虫的角质层。
右臂突然爆发的蓝光让孙宇踉跄着撞上墙壁。
星图纹路顺着小臂爬上肩膀，被黑雾腐蚀的皮肤开始渗出银白色液体。
他试着将精神力集中在指尖，这次勉强凝聚出核桃大小的土元素球。
当土球砸中最近的黑影时，孙宇听见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
那怪物胸口破开碗口大的洞，却没有倒下，反而从伤口处喷出沥青状的黑色物质。
孙宇翻身滚下楼梯，后背撞碎玻璃幕墙的瞬间，他看见整栋大楼外围漂浮着数以千计的暗紫色能量团。
坠落的钢化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孙宇抓住窗框的手指已经泛白。
黑雾中伸出数十条触须缠住他的脚踝，星图纹路突然暴涨的光芒将触须灼烧成灰烬。
借着这片刻喘息，他瞥见对面写字楼天台有反光——某个穿着银色防护服的人影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张望。
孙宇背靠碎裂的玻璃幕墙，右手五指深深抠进混凝土墙体。
作战服领口被汗水浸透，左肩残留着三道冒着黑烟的抓痕。
那些沥青状物质正在腐蚀布料，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水火不容...\"他盯着掌心明灭不定的蓝色火苗，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码头对抗走私犯时，水蒸气掀翻货轮的情景。
喉间泛起血腥味提醒他精神力已濒临枯竭，但对面黑影胸口正在愈合的破洞更令人心悸。
右臂星图突然爆发的刺痛让他差点松手。
那些银白色液体顺着指尖滴落，竟在沥青地面烧灼出细小孔洞。
孙宇瞳孔微缩——昨夜变异体自爆时飞溅的晶体，也带着同样的银色荧光。
\"或许可以...\"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左手凝聚水元素在掌心形成旋转的水球，右手蓝色火焰突然暴涨三倍。
当水火相触的瞬间，预料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反而形成个剧烈震颤的蒸汽旋涡。
三个黑影同时扑来，硫磺味几乎令人窒息。
孙宇将蒸汽球砸向地面，整层楼板突然剧烈震颤。
乳白色气浪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的黑雾竟像遇到阳光的积雪般消融。
最近的黑影发出类似金属刮擦的惨叫，半透明身躯被气浪撕成碎片。
\"有效！\"孙宇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残留的蒸汽在走廊形成无数细小水珠，每个水珠内部都跳动着微缩版蓝色火焰。
当第二个蒸汽球在掌心成型时，他注意到那些黑色晶体碎片正在朝东南角聚集。
整栋大楼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嗡鸣。
孙宇踉跄着后退两步，发现先前被土元素击碎的黑影残骸正在重组。
但这次它们没有进攻，反而像潮水般退向消防通道，沥青状物质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焦痕。
\"不对劲。\"孙宇抹去鼻血，看见蒸汽消散后的墙面上布满细密裂纹。
那些暗红色铭文此刻全部变成焦黑色，像被高温炙烤过的电路板。
他试探性地朝黑影撤退方向弹射水刃，这次光弧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黑雾。
口袋里的战术手机突然震动，朱瑶发来的定位信息在屏幕闪烁。
孙宇刚要查看，整条走廊的应急灯同时炸裂。
黑暗中传来玻璃幕墙集体爆裂的脆响，数以千计的暗紫色能量团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向东南角。
孙宇翻滚着躲开坠落的吊灯，后背撞进某间办公室。
透过破碎的落地窗，他看见对面写字楼天台的银色身影正在调整某种仪器。
那人胸前蛇形徽章的反光，与昨夜变异体巢穴里发现的标志完全一致。
\"果然有幕后...\"孙宇的思绪被突然降临的威压打断。
整层楼空气变得重若水银，黑雾凝成实质的触手缠住他的脚踝。
他反手将蒸汽球按向地面，却在爆破前瞬间改变了主意——残余的精神力只够施展最后一次元素融合。
银白液体顺着星图纹路浸透衣袖，孙宇感觉右臂仿佛被熔岩包裹。
他咬牙将水火元素逆向旋转，蒸汽球突然坍缩成核桃大小的光点。
当黑影们尖啸着冲来时，他朝着能量团最密集的方位掷出光点。
没有爆炸声，没有气浪。
所有黑影突然定格在空中，就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录像。
孙宇耳膜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看见光点经过的轨迹上，空间呈现出不自然的褶皱。
当第一道空间褶皱触碰到黑影时，整片区域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三秒后，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地底传来。
孙宇被气浪掀飞撞破三面隔墙，口中腥甜终于抑制不住。
他撑着消防栓爬起来时，看见东南角出现个直径两米的空洞，无数黑色晶体正在洞中凝结成蜂巢状结构。
\"这是...\"孙宇的瞳孔突然收缩。
空洞中央悬浮着篮球大小的暗紫色结晶簇，其表面流转的纹路竟与他手臂的星图完全吻合。
更可怕的是，结晶簇每次脉动都会引发空间震荡，整栋大楼开始呈现重影状态。
耳后突然传来灼烧感，孙宇摸到皮肤下跳动的星图纹路。
当他再次抬头时，结晶簇表面突然睁开七只血红色眼睛。
某种超越听觉的嘶吼在脑海中炸响，他感觉鼻腔涌出温热血浆，作战服右臂彻底被银白液体染透。
对面天台突然亮起刺目白光。
孙宇在眩晕中看见银色身影举起长筒状武器，炮口凝聚的蓝光让他想起冰川深处的颜色。
当结晶簇发出第二波精神冲击时，那道蓝光恰如其分地贯穿了空洞所在的位置。
整层楼的黑雾突然沸腾。
孙宇趁机冲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建筑结构断裂的轰鸣。
他摸到口袋里的黑色晶体碎片——这是昨夜从变异体体内挖出的战利品，此刻正在发烫。
通往天台的门锁早已锈蚀。
孙宇撞开铁门的瞬间，晨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摸到围栏边的朱瑶留下的冰晶记号，却听到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回头望去，世纪大厦东南角的外墙正在剥落，露出内部生长着的、血肉般的暗红色物质。
口袋里的晶体突然发出蜂鸣。
孙宇低头查看时，发现所有碎片正在拼合成六边形结构。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他听见三十七层传来玻璃大面积爆裂的声响——那个篮球大小的结晶簇，此刻已膨胀到轿车体积，表面睁开的血色眼睛增加到十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