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缓缓吐出一口雪茄烟雾，那袅袅青烟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中诡谲地扭曲。他眯起眼睛，目光略带质疑地看向雷军：“网易丁磊的《大话西游2》如今可是火爆得很，你凭什么就认定金山能赢？”
“就凭这个！”雷军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迅速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U盘，U盘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泡面油渍：“西山居刚成功破解了《魔兽世界》的阴影渲染算法，有了这项技术，我们就能在普通显卡上跑出如暴雪游戏的美术效果。陈天桥代理的那些韩国游戏没这本事，丁磊那边同样也做不到！”
田毅将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他脑海里的系统猝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多巴胺分泌激增】。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剑侠情缘》新版本的水墨特效如灵动的溪流，正以每秒62帧的流畅速度缓缓流淌。细腻的笔触、逼真的光影效果，与之前见过的游戏画面相比，简直判若云泥，比网易的游戏流畅了整整三倍之多。
田毅不禁回想起在互联网大会时，为了争取代理网易的游戏，他付出了西南快递15%的网点作为销售渠道。并且，当时放软话，也遭到了丁磊和张朝阳的嘲讽。这让本就有些小气的田毅，心里憋了一把无名火。
“你要多少资金？”
“两个亿，换取20%的股份。”雷军说着，一把扯开领口：“这笔钱签陶喆来演唱主题曲，包断新浪三个月的弹窗广告。剩下的钱……”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田毅：“买通版署的人，加速游戏版号审批，同时大力投入线下市场推广。”
虽然2004年金山的净利润仅为380万元人民币，但按照专业评估机构的分析，金山的估值大约在1 - 2亿美金之间。2亿人民币换取20%的股份，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不过，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他翻出金山近三年的财报：“听说你们给程序员发《颈椎病防治手册》？每年研发投入占比超过60%，可市场费用却还不到盛大的十分之一。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说着，他用钢笔尖重重地戳在财报上净亏损的数字上，严肃地说：“这叫自杀式创新。”
“盛大靠的是砸钱做营销，而我们靠技术深耕二线以下城市。现在网吧老板都把《剑侠》称作国产《传奇》！”
此时，窗外的风雪渐渐猛烈起来，呼啸的风声透过窗户缝隙隐隐传来。田毅抬手调出易观国际的报告，投影在黑幕上：“去年网游市场规模20亿，先别跟我谈什么预测，你说说，面对政策风险，你打算怎么处理？”说着，他点击报告中文化部的新规，瞬间，红色警示框笼罩了整个投影画面：“防沉迷系统强制安装，未成年人充值限额……”
“所以才更需要你的资金！”雷军像是早有准备，突然甩出一份手写方案。田毅注意到，墨迹未干的页脚处醒目地标注着“绝密”二字：“三个月内，我们就上线家长监控系统，并且配合教育部打造电竞培训基地。政策风险这块，我来扛！”
田毅的视网膜上，财务模型的数据不断跳动：“老雷，我当初投资卓越网，是看好电商的未来发展。可现在，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赌注押在金山这个成立了十多年的‘老古董’身上呢？”（金山成立时间可以追溯到1988年，1992年雷军加入金山）
雷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个U盘，迅速插进电脑。刹那间，屏幕上被如洪流般的代码填满：“2003年，我们被迫砍掉《中关村启示录》，就因为微软威胁停止office兼容！但现在不一样了，《剑侠》的mod编辑器能让玩家自由自制剧情，这将是中国人自己打造的虚拟世界！”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外面的暴风雪愈发肆虐，突然，全城断电，应急灯瞬间亮起。雷军就着手机微弱的闪光灯，认真地修改着协议：“三年内金山上市，如果估值低于50亿，我赔双倍！”他的影子在墙上随着灯光摇晃，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呵呵，有信心固然是好事。”田毅抬了抬手：“这里再加两条——第一，我要西山居的代码所有权作为质押；第二，你个人要签署无限连带责任。”
雷军没有丝毫犹豫，咬破食指，用力按在合同上，殷红的血指印稳稳地覆盖在“雷军”的签名之上：“知道我为啥选择游戏这条赛道吗？”说着，他手指指向窗外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故宫，声音激昂：“wpS输给微软的那天，我就发誓，一定要打造一座微软永远无法打垮的城墙！”
等雷军离去后，田毅静静地听着广播里播放《魔兽世界》国服上线的新闻。他思索片刻，拿起加密电话：“安排投资部给金山注资，但要严格卡死现金流。这条鲶鱼，得在油锅里多煎一会儿，才会更香。”
有野心又负责的人才难得，求伯君真是好运气……不过，金山这座庙太小了……
好不容易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恢复一下最近严重透支的脑细胞。结果第二天下午，还在睡梦中的田毅，就被一阵粗暴的踹门声惊醒。只见廖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这家伙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古龙水混合着茅台的味道，脚上的鳄鱼皮靴毫不留情地直接踩在波斯地毯上。
“田哥，快起来，陪我去天上人间找回面子。”
田毅眼睛都没睁开，但他和廖威一样，一直对2003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那天，李兆会的居高临下，重庆文二哥的以权压人，让他们在北京那段时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你要报仇？就凭我们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田毅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比较清晰的认识，在这个市场经济转型期，权力寻租、资本无序扩张的年代，钱，有时候真不是万能的。
“报什么仇啊，我就是要找回面子。你在新加坡的时候，覃辉邀请了我好几次，态度那叫一个谦逊，嘿嘿，你看。”廖威甩出一张黑金卡，“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卡面上，“钻石至尊0007”的烫金编号格外醒目。“今晚我也要点四大花魁！”
夜晚，田毅的迈巴赫62缓缓停稳在天上人间门口。鎏金旋转门中，瞬间映出十道身影。覃辉亲自撑着伞，快步迎到车门前。他身着阿玛尼西装，袖口不经意间露出半截观音玉镯，那是他特意在普陀山开光的法器，据说能保平安。“田总肯赏光，我这小庙今晚可真是要蓬荜生辉了。”他满脸堆笑，躬身拉开车门。田毅不经意间瞥见，覃辉后颈有道新愈合的刀疤。
看着覃辉，田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03年的时候，他和廖威刚小有资产，跟着马腾原在李兆会的包间见世面，当时覃辉连面都没露一下。第二次，覃辉为了李嘉欣在马场和刘銮雄斗法，那场面可谓豪气干云，可覃辉也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而今天，覃辉的态度却如此谦逊，真是世事难料。
廖威“砰”地踹开车门，跳了下来，脚上的Gucci皮靴毫不留情地碾碎地上的薄冰：“覃老板，记得03年吗？我和田哥在李兆会包间，差点被你家保安送进六扇门。”
话音未落，大堂经理已捧着貂绒大氅，一路小跑过来，满脸赔笑地说：“廖总说笑了，当年那帮保安不懂规矩，现在我们全换成东北的兄弟了，保证让您二位安全又舒心。”，当然这也是客套话，毕竟那时候廖威和田毅这种小卡拉米没有人会打上眼。
田毅摆了摆手，拒绝了貂绒大氅。他身着羊绒大衣，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陀飞轮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他抬眼望去，只见门廊立柱上新增了防弹玻璃，那里还有三个月前某位公子哥枪击事件后留下的改造痕迹。旋转门内，悠扬的肖邦夜曲缓缓飘出，与记忆里2003年那震耳欲聋的迪士高轰鸣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