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梅看着赵翠莲的模样，还不忘雪上加霜道，“我可真是季家的大恩人啊。”
赵翠莲一双眸子射向钱玉梅，果然之后的话听得她直接气得差点仰倒。
“我花钱雇的那个女人，之前怀孕了，一早就给我打电话报喜，昨晚刚生了，生了个儿子，季永福有后了呢。”钱玉梅高兴极了。
赵翠莲满脸死灰，再看向钱玉梅的时候，眼神仿佛能刀死人。
钱玉梅笑得更欢了，还笑出了眼泪，“雷安国外头那女人不也给他生了孩子嘛，就前些日子，不过就是没如意，是个闺女。”
赵翠莲直接惊了，“你，你知道！”
钱玉梅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当然了。”
“你，你就不介意……”
“赵翠莲啊，赵翠莲，你是真不了解我啊。”钱玉梅也庆幸她不了解，“我根本就不喜欢雷安国，他偷人，跟任何人生孩子，我都无所谓的。”
“可聂淮菊不一样啊，她喜欢季永福，把男人当天一样。”钱玉梅故作思考道，“我猜测当她得知季永福在外头有私生子，她的第一反应是把孩子接到身边亲自养。”
“为了保住她的身份，无论什么样的让步她都会服从的。”
赵翠莲直接软了身子，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一颗心冰凉。
“你，你是在报复我？！”
“嗯……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钱玉梅点了点头，“但我其实就是日子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做，而你总会给我惊喜，让我变得有事做，然后在背地里看乐子。”
“你，你就不想跟聂家人相认？！”赵翠莲心底仿佛透着一股期盼。
“你说呢？”钱玉梅看着赵翠莲，眼底的神情让人看不透。
“我，我，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啊玉梅。”赵翠莲跪着朝着钱玉梅磕头，钱玉梅百无禁忌，随便她磕。
“嗯，你是错了。”钱玉梅点头附和道，“你既然能做出换孩子的事，也做得出伤害我的事，那你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我这人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钱玉梅看着赵翠莲神情称得上平静。
“我对你的喜欢在聂家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没了。”
“其实原本我是给你机会的，我在聂家不拆穿，更大的原因是还心存期盼。”钱玉梅看着赵翠莲。
“你这个知道实情的人是不疼我，但我爸那个不知情的是真疼我，我在钱家过得也还行，更何况养恩大于天啊。”
“我不傻的，聂家养了聂淮菊十八年，十八年的感情啊，血脉亲缘有时候跟日日夜夜的相处相比，算不得什么。”
“我就算那时候拆穿了又如何，我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自信能比得过聂淮菊在聂家人心里头的份量。”
“三是因为聂淮菊在聂家过得那般好，真正娇养出来的，你见到人家这么善待你的女儿，我想着你是不是会良心发现，会觉得有愧于我，会想着亲近、弥补我。”
“我在给你，也是给自己机会啊，想体会一下母爱，毕竟那时候我十八年的人生里，你才是我的妈妈。”
钱玉梅蹲下身子直视着赵翠莲，“但你没有，你没有良心的。”
“相反，你越发肆无忌惮了，你觉得聂家人蠢，你都亲自把他们的女儿带到了他们面前，他们照样认不出，那你就能越发随意的对待我了。”
赵翠莲哆嗦着身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我不蠢啊。”钱玉梅笑着说，“你当时可能没觉得，但现在回想一下就会发现，从京市回来，我不会乖乖任你打骂了，我还会在爸爸面前告你的状。”
“你越发不能拿捏我了，有时候你打的其实不严重的，我会画的严重些，让爸爸心疼，爸爸心疼了，你就惨了，我就高兴了，都是你应得的。”
“就是爸爸牺牲的太早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得把自己嫁人了。”
赵翠莲不可思议的看着钱玉梅。
“会选择雷安国，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雷安国是个聪明的，雷家人口简单，意味着事情少，雷家条件不如钱家，意味着得仰仗我。”
“你看，雷安国到现在也不敢拿捏我，即使我没生孩子，雷家照样不敢把我怎么样，雷安国的仕途还靠我啊。”
赵翠莲仿佛想到了什么，钱玉梅眼睛亮亮的点头，“你猜对了，我把我是聂家女儿的消息不动声色的让雷安国发现了。”
“哦，对了，还是通过你让他发现的蛛丝马迹，我在他眼里是不知情的无辜者。”
“雷安国一直在帮我找证据，昨晚他找到了，他要让我认祖归宗，他想让我对他感激涕零，然后他就能攀上聂家这棵大树了。”
“利用聂家对我的愧疚，充当他仕途的跳板，你也点头的这个女婿，你自问掏心掏肺当做半个儿子的雷安国，他要亲手断了你亲女儿的凤凰梦了。”
赵翠莲仿佛一瞬间老了，“为了报复我，你把自己十七年的人生搭上，值得吗？”
“我可没搭上。”钱玉梅笑着回道，“这十七年我过得非常恣意，因为我就爱我自己一个人。”
“从你身上我知道了，人不能渴望被爱，最重要的是得爱自己啊。”
“退一万步讲，如果十七年前我被聂家认回了，那我得用几年的时间跟聂家人熟悉，得学习聂家那边的一套形式流程，贴上自己是聂家人的标签，努力的让自己融入进去。”
“之后还是嫁人，我可能还没有选择权，然后过上所谓相夫教子的生活。”
“聂家是个好人家，但对于半路归家的陌生女儿来说也是束缚，而我不喜欢束缚，我喜欢自由啊。”
“我在滇城的这十七年，我过得多自由，我不看任何人的脸色，我过自己喜欢的日子，生不生孩子都我说了算。”
钱玉梅的心里其实知道，她是自由的，但也是胆小的，她在钱家受到的伤害，怕在聂家人身上再次受到，所以她做出的选择是包裹住自己，让自己不触碰，那就不会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