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凌晨两点的贵宾航站楼里，西装革履的精英们仍步履匆匆，略显疲态。
帝胤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靠着椅子的头枕闭目养神。
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他面前。
帝胤睁开眼，“弈，欢迎回来，辛苦了。”
笑着站起身，搂上他的肩膀。
“这么晚了怎么还要等我？不陪笙笙了？”
帝胤笑，“嘻，你得跟笙笙保密哦～伤怎么样了，弈？”
“小伤，全都痊愈了。”
“那就好，诶，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弗兰德拉离‘蛇夫74’的研究所不远，慕容烨（慕容宸大哥）在那谈生意遇到了一点阻碍，我就去帮了他一把。”
“怎么个事？”
“当地一个鼠目寸光的房地产寡头罢了，本来价钱说得好好的，临着签合同的时候突然变卦翻了三番。”
“找死。”
言弈颔首，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走吧。”
上了车，言弈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他，“有什么话就去我家聊。”
说罢便自然地摸出一根烟。
“有烟灰缸吗？”
帝胤闻言将一个烟灰缸放在他手边，将打火机递到他面前。
言弈借着火点着了烟，闭上双眼，难得地允许自己放松一会儿。
“呼……”
“弈，给我一根。”
言弈递给他一根，待他咬住烟后便凑近去给他对火。
一辆法拉利在夜中疾驰。
“弈…”
帝胤刚开口就看见言弈单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烟灰积了老长一段。
言弈掸了掸烟灰，将烟捻灭，继续闭目养神。
“弈？到家了。”
“嗯……”言弈懵了一会，眼神很快便清明了，“走吧。”
黑暗的环境让两人感到无比舒适放松。
“怎么不问问我非要在这时候和你商议？”
言弈低笑，在黑暗中望着他血色的双眼，“因为我们不配站在光里，今夜所谈及内容也同样不应曝于光下。”
“喝酒吗？”
“那我就不客气啦，拉菲古堡～”
“等着。”
对饮的两人一边喝一边下着国际象棋，沉默了一会，言弈先开口了：“黑手党的这次内乱有端倪。”
帝胤听着他报出了五个国家的名字，其中有一些国家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
言弈用手指在手机里的世界地图上标记出五个红点，然后用黑线将红点以特定的顺序连接在一起。
“看出什么来了吗？”
言弈画的符号看起来像一个上弧线横在幼苗中间。
“emmm……”言弈揉了揉头发，“是我画的太抽象了吗，胤？”
“这是双头鹰。”
经此一说，帝胤定睛一看才看出些端倪。
“这儿是两个鹰首，弧线代表翅膀，那一条竖线代表共用的身体…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像……”帝胤一边指认一边道，接着又嘴欠调侃他，“不过弈，你的画风什么时候变成抽象派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学医最讲究的就是严谨真实了吗。”
“去，某个蠢货布的局就这么抽象就这么丑，我能怎么办。”言弈不爽瞥他。
继续分析道：“双头鹰，代表着权力也象征着掠夺，是卡纳斯特有的一大文化标识。”
“胤，你应该懂了吧？”
帝胤端详着地图，摩挲下颌，“卡纳斯处在‘双头鹰’的正中间？”
言弈颔首，“换言之，卡纳斯的某个牲口是介导操控这一切的主使。”
“这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有意设计为之，也从中可见那个躲在背后的畜牲的仪式感很强。”
“几个月前，卡纳斯的欧梵芮集团剿灭了该国某州的全部经济势力。而此州，便是以商业之繁荣而着称于世的哈奇诺斯。”
“那么，这种行为算什么？”
帝胤不假思索：“盘踞于此，作为据点。”
“不错，那欧梵芮这样做的目的是？”
“欧梵芮及其背后的商业世家延续发展了百年有余，这些年间倒是掀起了不少风浪，风评实在不好。至于其发展壮大历程，皆以侵略掠夺为主，其行径近乎与贼寇无异。其发展，全是通过吞并其他企业，踩着其他集团的头才得以进行。一步步发展强大，最终名列世界前二十强。”帝胤皱眉，“弈，你的意思是？”
言弈颔首，“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一条规律——欧梵芮的每一任董事第一次开始吞并其他企业距离他们初上任的时间都是控制在三四十年之间。”
“如今欧梵芮的董事长是克洛·米拉内尔，上任至今…”
“34年。”
“往远处来讲，我们的已知信息就是这些。而放眼眼下，弈，你也在被跟踪吧？”
“岂止是被跟踪，内鬼也早已被安插进帝皇万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言弈撩乱额发，琥珀蛇瞳微微放大。
“有几个，都是谁？弈，你查出来了？”
“蝼蚁而已，没必要浪费工会的精力。”言弈勾唇一笑，拿起白色的马棋吃了他的王，然后一手将棋子全部拂下棋盘，“胤，陪它玩玩吧，看看克洛能在这盘棋上能翻腾起多大的浪，我拭目以待。”
“要论下棋，我言弈从未输过。”
“呵，说的是，是我着急了。那就让他慢慢认清自己不过是随时会被碾作齑粉的棋子，让他明白谁才是执棋的人。”
帝胤一手托腮，“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
“比如？”
“欧梵芮此前是否联系了言熙和其他两大财团，妄图鼓动他们来对付你我。”
“有这个必要，不过如今局势未成火烧眉毛之势，尚可缓之。”
“而且，总留着帝皇和万隆里的细作也不是个事儿。被他们监视着，敌明我暗，实在被动。”
言弈笑，“放心吧，如果这些走狗有些能耐，我想克洛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始有所动作。”
“胤，你说的这些倒在其次。我唯一希望的是克洛不会把宸宸和笙笙纳入棋盘。这样在我掀翻棋盘的时候可以给他留个全尸。”
帝胤的血眸骤然变得格外猩红，冷静了几秒后，以绝对理智否决了他的希望，“弈，不现实。”
“……”言弈叹气，站起身子，“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