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给国家上交防脱洗发水配方这件事让路向南总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但是，让路向南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到达江宁办公室的时候，会遇到乌泱泱的一群人。
路向南刚推开门，一时间，房屋内所有人齐刷刷地望着她。
她讪笑了一下，刚想关上门，就被江宁制止道：“南南，没事，进来吧。”
等到路向南被领到最中央的椅子上，她才反应过来——
哦对了，这是国安部，全国最安全系数和保密工作最严格的地方，如果真的有她不能听到的事情，警卫员不可能把她领进来。
果然，下一秒，江宁就开口解释道：“南南，我们通过多次会议以后，决定将x专组与科研部进行进一步全面战略合作的开展。”
紧接着，她转过身来，又对大家介绍道：“这就是我们x专组的核心人物，无私将奖励奉献给国家的路向南！”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路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浅笑来回应大家对着她满是赞赏的眼神。
江宁继续向路向南介绍道。
“这是农学院的庞院长，你见过的。”
“这是医学院的丁院长，同时也是你就读的京市大学医学院的院长。”
“这是化学学院的吉院长。”
“这是...”
还没等江宁介绍完，庞院长站起身来，打断了她。
“哎呦，我们这些老家伙又不是很重要，不用一个个说了。”
“对对对，我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小路同志。”
“小路同志，这会你来，你想要上交啥呀？”
“该不会与我们计算机学院相关吧？”
“我猜肯定跟我们材料学院有关。”
“屁！我都不稀罕说你们材料学院，那容器送你们那儿快半年了，你们搞出来啥动静了没？”
“那...那也不能怪我们呀，我们学院的成员都是废寝忘食，挑灯苦战在研究，但那物质的分子结构暂时确实不能被破解呀，不信你问化学学院。”
“欸？咋又扯到我们学院身上了，我只知道段院长挖了我们一堆化学学院的娃去研究，我也不知道研究的是啥。”
“那是我挖过去的吗？明明就是上级统筹借调的，老吉，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哈。”
眼见着一堆院长又要吵起来了，江宁就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群院长哪里都好，就是谁都不服谁，每个院长又都想要在自己领域做出成果。
特别是在农学院的新型化肥创造了产量翻倍的奇迹后，各个学院更是卷了起来。
有几个院长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最近庞院长跟自己关系不错，个个都想她面前刷刷脸。
而且，随着路向南所上交的奖励越来越多，江宁也确实觉得可能一份资料会涉及到多个学科合作。
比如上次路向南所上交的那份自然灾害预警器图纸，里面需要很复杂的编程设计，很多高分子材料，很多前沿的芯片设计等等，在实施的过程中需要多个学院合作才有可能继续推进。
因此，在江宁上报情况后，几个长老开了很久的会，最终确认由科研部与x专组进一步全面合作，也向科研部的所有院长公布路向南的身份和重大的贡献。
当然，所有院长本人及三代直系家属也被要求限制出境。
一切以路向南的安全为重。
而此时的路向南看着眼前的几位院长唇枪舌战，眼瞅着就要大打出手。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尬舞一段，喊着“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吧”？
最终，她病急乱投医，拔高了声量，直接开口道：“老师们！”
她没想到的是，她一出声，所有院长都不动手了，个个齐刷刷地望着她。
路向南被他们看得有点心虚，举了举手中的资料，弱弱道：“那什么…我这次来…上交…防脱洗发水配方的…”
路向南本以为，她说出这个资料名称后，这些大佬肯定会嗤之以鼻，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没想到的是——
他们更兴奋了！
“真的？那我的头发有救了？！”
“老林，你那秃顶是基因的原因，不是因为脱发。”
“老丁，你给我闭嘴！”
……
路向南万万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这么多人深受脱发的折磨。
她摸了摸自己暂且还茂盛的头发，有点惶恐不安。
总之，既然路向南资料交出去了，那究竟是化学学院主导还是医学院主导，就是他们沟通的事情了。
在路向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朝她径直走来一位院长。
他身材略显单薄，身穿着一件藏蓝色的中山装。
他眉毛粗黑浓密，给人一种威严感。
他的眼眸深邃，其间蕴藏着复杂又浓厚的情愫，似有热泪涌动。
他缓缓开口道：“你是正良的孩子吗？”
路向南点了点头，“对，您认识我爸爸吗？”
何玉树笑了。
像是欣慰，如同雪地里洒下的阳光；
像是伤感，似乎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过往；
像是期待，就像是在空旷的大海上看到了寻找已久的灯塔。
他敛了敛神色，感慨道。
“正良，我岂止是认识他呀。”
“是他把我领进军工业的门，是他耐心地教我许多基础的知识，是他一遍又一遍在我试验失败的时候，给予我莫大的鼓励。”
“他于我而言，亦师亦友。”
路向南仰起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何叔叔？”
何玉树：“欸？南南，你怎么知道我姓何？当年正良追悼会的时候，我因为当时要紧急接他的项目，没能赶过去。按理来说，你应该没见过我。”
路向南：“嗯…爸爸给妈妈提过一次，大概是我五岁的时候吧…”
何玉树：“五岁的事情你都记得？”
路向南：“记不太清了，但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何玉树：“好家伙，你们路家都是什么基因？脑瓜子天生比我们就聪明一些？”
路向南：“何叔叔，你能跟我讲讲我爸爸的故事吗？”
何玉树：“你爸爸那人，我可以跟你讲三天三夜都不停的。”
“他呀，一忙起来，就不记得吃饭睡觉，每次都还要你妈妈催他。”
“他答应倒是挺快的，每回都记不住，你妈妈气得给他专门设计了一款闹铃，不按时吃饭睡觉就会一直响。”
路向南：“我爸爸这么不乖呢？”
何玉树：“岂止呀，正良还特别喜欢嘚瑟。”
“从你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向南，朝北，真不愧是他能取的名字。”
“不过，朝北项目的贡献真的全亏你父亲，那段时间他…”
就在路向南津津有味地听着何玉树讲述自己爸爸以往的故事时。
旁边的几位院长神情稍有些恍惚。
他们知道，路向南的爸爸是那场实验室爆炸惨案的受害者。
而那场惨案同样带走了他们的同甘共苦的朋友及同门。
“安康，对呀，安康…他不在了呀…”
“华月也是，她以前最喜欢梳着她那两个麻花辫，现在都不流行了。”
“雅山如果还在的话，应该每次放假就不会只有我这个老东西一个人去爬山了，唉，等我到达山顶才知道，那儿已经没人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