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慌乱尖叫,四处奔逃。
王清之猛地站起身,帷帽被风掀得剧烈晃动。
[黑猫系统:宿主小心!]
“嘭!”
桑酒已被远远甩开。
王清之瞥见侧方一户人家的白墙,狠狠向右拽缰绳,整个人撞在马车右侧,忍不住咳嗽:“咳咳咳……”
喉头一阵腥甜涌上。
桑酒边跑边搜寻可用的东西,马文才却骑着马慢悠悠赶来,马统疑惑:“公子,里面的人怎么没出来?”
“说不定不是人,出来了你也看不见。”
马文才扬鞭,“驾!”
桑酒见他赶来,心头警铃大作。
马车里,王清之的帷帽早已撞落,双手被缰绳勒出淋漓血痕。
[黑猫系统:宿主!快放手!你的手不能有事!]
她望着仍未脱离人群的马车,咬牙:“快了……”
鲜血滴落,腕间金镯“叮当”作响,一口血猛地从喉头喷出。
[黑猫系统:任务进度99%。]
“咚”的一声,她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黑猫系统:宿主!你嘎了吗?]
清舟未归,显然只是短暂昏迷。
“嘭!”
马车狠狠撞在墙上,王清之从软榻上震落,跌在马车的木板上,手仍紧紧攥着染血的手帕。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马文才与马统带人围住马车,马统扬声道:“此人闹市纵马,太守有令,当带走秉公处理!”
桑酒在人群中听见,急呼:“不好!”
转身便去寻王将军。
马文才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得意:“就算是鬼,我也能赢。”
他好奇这“鬼”的模样,低头用两指掀开车帘——瞳孔骤然收缩。
车内人穿着白粉色衣裳,如远山芙蓉般清丽,眉宇间带着病气朦胧,流苏金簪半遮眉眼,透着几分精贵灵气,绝非鬼魅妖气。
马文才梦里的画面瞬间清晰,细看之下竟有些眼熟,他失声:“王清之?!”
见她嘴角的血迹与车内的猩红,马文才心头一慌,立刻跳上马车将人抱起,触到温热的体温才确定是活人。
他迅速为她戴好帷帽,抱着她跳下马车。
马统诧异公子为何那么紧张:“公子?”
“处理好马车,去请杭州最好的女大夫来马府!立刻!马上!”马文才语气急促。
“是!”
马背上,王清之靠在马文才怀里,马文才单手环住她的腰身紧紧贴着自己,单手拉着缰绳,他急唤:“小姐,醒醒!”
心头又堵又慌——她竟是活人,还与王清之如此相像。
……
马府。
下马后,马文才抱着她大步流星往里走,管家迎上来:“少爷!这是谁?明天就是您迎亲的日子……”
“滚!去找女大夫!备好热水!”
马文才怒喝,祝英台的事已让他窝火,如今又差点害了这人。
管家不敢多言,连忙应着去准备,马文才又道:“只要丫鬟跟着,备热水!”
三步并作两步。
他将王清之轻轻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丫鬟递过湿帕,他接过,颤抖着手为她擦去掌上血渍,声音发紧:“换一张。”
擦完掌心勒痕,又道,“你们出去,在门外候着。”
丫鬟退下后,马文才伸手揭开帷帽,再看那张脸,心魂一颤,竟还有几分羞涩。
他用帕子拭去她嘴角血迹,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眼前人我见犹怜,若说王清之是淡雅清冷,她便是文弱海棠,兰草香混着冷香钻入鼻息,马文才心头一阵躁动。
他轻轻握住她一根手指,肤若凝脂,带着一丝冰凉,眼神亮晶晶的。
“少爷!大夫来了!”
“进!”马文才立刻让开。
女大夫把脉后眉头紧锁,马文才急问:“怎么样?”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能否醒来,只能听天由命。”
女大夫如实道,“我只能处理外伤。”
“处理!”
马文才低吼,转身出了房间,抓住马统衣领,“这就是你请的大夫?”
“这是杭州最有名的卢大夫,再没更好的女大夫了。”
“男的也去找!”
“是!”
外伤处理好后,众人散去,马文才坐在床边,轻声道:“你醒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的心已被牢牢抓住,分不清是因那张脸,还是潜意识里的认定,只将这份悸动归为愧疚。
马文才凝视着床上昏睡的女子,指尖轻轻拂过她包扎着白布的手,喉间喃喃:“我们是有缘的吧?不然为什么之前找遍了地方,都寻不到你……”
他的指腹带着习武磨出的厚茧,不经意蹭过她白皙的手背,留下淡淡的红痕。
马文才见状,动作立刻放轻,只敢虚虚地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
空气中萦绕的冷香勾得他心头燥热,恍惚间,梦里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重叠——他猛地晃了晃头,定了定神,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
“姐姐~”他低唤,声音轻得像叹息。
王清之仍在昏睡,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醒着。
马文才缓缓松开手,站起身,床幔内,两人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带着几分暧昧的黏腻。
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眼神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欣喜与小心翼翼的珍视:“姐姐,你来了……是真的来了,对吗?”
一刻钟后,王清之意识渐醒,马文才正侧靠在床边。
[黑猫系统:任务进度99%。]
她睁开眼,望着蓝白色床幔,想起身,却因手痛皱眉。
马文才察觉动静回头,激动地按住她的手臂:“太好了!”
王清之看见他,想起失控的马匹,眼中闪过不悦——她不喜无法掌控的人和事。
马文才察觉失礼,立刻松手:“是我冒昧了。”
见她起身无力,又弯腰扶住她的手臂。
王清之站定在他面前,马文才的目光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
她刚要行礼,便被他伸手拦住。
“马公子,今日之恩,定当报答。劳烦送小女归府。”
“你刚醒,等大夫来了再说。”
王清之:“不必。”
王清之后退想走,马文才上前拦住:“小姐,身体要紧,今日定会送你回府。”
“咳咳咳……”
王清之浑身作痛,捂住嘴轻咳。
马文才连忙递上白帕,她接过,他又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来者是客。”
“公子想要什么?”
“举手之劳。”马文才凝视着她,“只是想问,小姐可认识王清之?”
“知道有这个人。”王清之淡淡应道。
马文才细看她耳上的耳环,心想应不是王清之。
[黑猫系统:宿主,马文才怎么怪怪的。]
王清之仍想离开这令人不安的环境。
屏风恰好挡住二人身影,看上去竟像相拥般亲密。
“小姐,至今还不知你的名字。”
“不可。”
马文才又走近一步,王清之侧身避开,他却道:“可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
“请自重。马公子明日便要结亲,何必胡言乱语。”
马文才定了定神,望着她透亮的眼神、朱唇皓齿,梦里的画面如倒带般闪过。他暗自谴责自己,难道也和父亲一样朝秦暮楚?
“我的小字叫佛念。”他忽然道。
王清之只觉怪异,马文才却抬头望向母亲的遗像——没想到第一次带回来见母亲的,竟是个只见过三次的人。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