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都黑了，两位修士大人怎么会在我家的屋顶上？”王勤眼神有些闪烁，笑容也有些牵强，似乎有些害怕岑子青跟寉止他们。
“我正在给村庄布置结界呢。”岑子青似乎没看到王勤的不安，指了指峭壁上贴的灵符，“放心，都不用钱。”
王勤闻言，似乎愣怔了下。
“噢，对了，王村长说晚些可能还会有纸人过来，今晚就不用你们村的人守夜了，我跟我师弟替你们看着。”岑子青煞有其事的说，“你们放心休息就行，有我们在，你们绝对安全。”
“好、好的，非常感谢修士大人们。”王勤一脸感激，一边道谢一边抱着女儿回到了家中，关上门。
岑子青脸上随和的笑容消失，一脸的思索，“寉师弟，你不觉得，村里活动的人太少了吗？”
这纸扎村虽然不大，但看这房屋的数量，几十人还是有吧？可目前为止，岑子青见到的村民不到十个。
寉止听到岑子青的疑惑，闭目片刻，说，“都在家中，不曾出来，我能感知到。”
修炼者境界达到一定程度后，可用神识感知周围所有生命，尤其是对于凡人的气息格外敏锐，毕竟凡人没有修炼天赋，也无法阻拦神识的窥探。
“哦，那我们去村口看看吧？”岑子青见月色朦胧，虽还不算太晚，但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入眠的时间。
没过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村门口的哨塔，轻松一跃而上。
而守在哨塔上的王勇明显被吓到，一脸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说，“今晚是我守夜。”
岑子青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今晚我们守着。”
王勇嘴巴一张，看到寉止瞟过来的眼神，连忙闭上了嘴，欲言又止。
岑子青挑眉，“有话直说。”
“这些纸人很奇怪，但只要晚上不出村门，就不会攻击我们，等过了子时纸人就会离开。”王勇一口气飞快的说完。
岑子青若有所思，“等等，你好歹也是一名修炼者，既然知道纸人子时会离开，就没想过尾随纸人去一探究竟？”
王勇眼神奇怪的看着岑子青，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很天真，撇了撇嘴，“我只是一个巨门二星境界的修炼者，活腻了才敢跟过去。我又不像你们这些北斗学院的学生，有学院提供的资源修炼跟护身法宝，危急关头，能有各种自保手段。”
那酸溜溜的口吻，就是觉得岑子青这种修炼境界也敢跑来做这些危险任务，还是仗着资源丰厚。
岑子青眸色淡淡，这世道本来就不公平，有的人生来就是家族天骄，有的人生来就是贫穷又平庸，前者含着金钥匙，后者或许终其一生都是碌碌无为。
讲人生公平，最为可笑。
寉止眼神冰冷，“话太多了。”
王勇不敢再多说，连忙转身离开。
岑子青姿势很懒散的蹲在哨塔上，目光眺望着夜幕沉沉的森林，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你不开心。”寉止先出声，“为什么？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岑子青稀奇的看向他平凡的容貌上，那双格外深邃的幽暗的眼眸，“你怎么看出我不高兴了？”
“直觉。”寉止垂眸，眼神落在他抿平的唇线。
岑子青自己或许不知道，每当他心情郁闷的时候，唇瓣都会抿唇紧。
“好吧，我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有些感慨罢了。”岑子青想到了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孤身一人，到重生一次，拥有了幸福的家庭。
所以才会对王勇话感到一丝敏感。
“你也会多愁伤感吗？”寉止记忆中的岑子青，永远都是无忧无虑，或许，是从前的自己，从未曾真正的了解他面具之下的另一面。
思及此，寉止心中难免泛起一丝烦躁，是对以前的自己，也是对现在不敢表明身份的自己，感到厌烦。
“瞧你这话说的，悲秋伤风，是人的天性好吗？”岑子青站直身子，翻了个白眼，“嬉皮笑脸的人，内心可不一定是真的开心。”
寉止神色微动，“你也是？”
“啊？什么我也是？”岑子青注意力被森林中出现的纸人吸走了心神，没有注意寉止的语气，“来了。”
寉止没有听到岑子青的答案，心情不悦的看向纸人的方向。
这次一共出现了四个纸人，头上都顶着人头，走路的姿势歪歪扭扭的停在了村门口后，就开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还真就站在门口不进村，为什么？”岑子青摸了摸下巴，一脸好奇又疑惑。
这时，村里头陆陆续续有房子的灯被点亮，一直躲在家中的村民，一个个都面色惊恐的开着窗户，探头探脑的观察着。
王村长也是惊惶的走了出来，但并不敢靠近门口，也不敢大声说话。
“看到了吗？”寉止忽然出声，嗓音低沉，“它们在吸收村民的恐惧。”
岑子青神色微动，注意到纸人身上的人头，正张开着嘴，正如寉止说的那样，在吸收村民的恐惧。
但岑子青和寉止并未打算出手，而是等时间来到了子时，纸人开始往回走，才尾随过去。
夜色沉沉，纸人移动的速度很快。
两人一路跟着纸人来到了写着関哀岭的石碑入口。
“寉师弟……这世上没有鬼吧？”岑子青盯着前面漆黑一片的入口，吞了吞口水。
一间破旧的茅屋坐落在関哀岭入口旁，破烂的窗户被风吹的摇晃不断，发出犹如从低下传出的哀鸣声，一株枯藤歪歪斜斜的枕在一座坟墓旁，黄色的纸钱被吹的到处都是。
寉止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怕鬼，看他故作镇定的模样，没忍住学着以前他经常说的口头禅，“来都来了。”
岑子青猛然扭头。
“怎么了？”寉止面色平静，“你若是怕，我一个人进去也行。”
岑子青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敏感，不就是一句‘来都来了’的随口话吗？竟然会怀疑寉止的身份？
他真是魔怔了，才会总感觉寉止言行举止像百里鹤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