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四十。
“咔嚓——”
钥匙刚插进门锁，隔壁的1002打开了门。
“孟警官下班这么晚？”
江岁晚从内拉开门，对着站在自家门口的孟流光说道。
“抱歉，吵醒你了吗？”
孟流光拉开房门，侧头看向穿着睡衣的江岁晚，眸中露出歉意。
“没有。”
浅色的瞳孔在楼道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亮，江岁晚挂上微笑：
“只是晚上有些失眠，恰好听到门口有动静，就出来看看。”
“下次我会轻一点。”
孟流光仍是有些抱歉，冲江岁晚点点头：“不打扰江教授的休息了。”
“等一下——”
江岁晚叫住即将走进屋内的孟流光，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
“或许孟警官不介意我提前送上生日祝福？”
“生日？”
孟流光侧头思索几秒，才想起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到了第二天——自己的生日。
略带疲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孟流光松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不介意。”
“请——”
江岁晚一只手拉开房门。
孟流光走进，木质门缓缓合上。
室内的装修风格与江岁晚给人的和煦之感并不搭配。
以黑白冷色调为主，遮光性极好的窗帘将窗外微弱的月光都隔绝开来，只余下一室黯淡。
没有多余的装饰，连盆栽绿植都没有。
对于一位经常回家的人来说，生活气息未免太淡了些。
也许是刚搬进来没多久吧。
孟流光收回打量的目光，视线落在黑色沙发前的茶几上。
干净的茶几桌面上是一台黑胶唱片机，金属与原木的完美结合使其兼具复古与现代的特征，低调而又不失情调。
江岁晚拿起唱片机，递给孟流光：“送给你的礼物。”
“很漂亮。”
孟流光小心地接过唱片机，左右看了看。
“还有最重要的一环。”
江岁晚眨眨眼睛，没有带眼镜，深邃的眉目暴露无遗，认真地看着你时，带着深情的意味。
转身，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捧出一个小蛋糕。
“路过蛋糕店买的，本来要留着明天给你。”
江岁晚将蛋糕放在桌上，拉开彩带：
“——不过现在也是个不错的时间，对吧？”
孟流光点点头，因为江岁晚的话染上几分笑意：“确实是不错的时间。”
“我们可以再等等。”
江岁晚为蛋糕插上蜡烛，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可以试试这个唱片机。”
见孟流光只是安静地坐在蛋糕前，江岁晚笑着建议。
“没用过也没关系，我先教你。”
孟流光确实对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黑胶唱片机。
因为工作的性质，他的生日常常都是形式上庆祝一下，又或是根本忘记了这件事。
——罪犯可不会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而停止犯案。
早点侦破刑事案件，或许就能早点拯救一个家庭，也能给受害者早点带来精神的慰藉。
相比之下，某个警员的生日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舒缓悠扬的音乐缓缓在耳边响起，低低吟唱的语调，恍若走在铺满斜阳的绿荫树下，片片落叶簌簌飘落，擦过肩头、头顶，最后飘飘然停在石板路上。
轻柔的旋律与音符飘荡在客厅中，久久不曾散去。
微弱的烛光在一片黑暗中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闭眼，低头，孟流光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瞳孔之中印上眼前之人低头闭目的面孔，江岁晚紧紧盯着，没有眨眼睛。
最后一丝微弱的烛光消散于一片黑暗之中，徒留一地月亮的清辉。
*
与现实的温馨和谐不同的是，意识空间内君照流挂着玩味的笑，早就看出了江岁晚的意图。
“哎呀……没想到送礼物还附带小惊喜……”
饶有兴致地看着充当着氛围制造机的黑胶唱片机，君照流笑得开心。
在江岁晚递给自己时君照流就发现了唱片机的不对劲。
让系统检测之后，这份特别的礼物内部果然还附赠了一点小礼品。
“宿主，这里面的针孔摄像头需要我帮你屏蔽吗？”
“不用。”
这可是自己亲爱的分魂送来的礼物，怎么能就这么辜负他的“心意”呢？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怎么也该礼尚往来一下吧？
君照流摸着下巴，心里的想法咕噜咕噜地冒出来。
*
翌日。
刘林坐在办公桌前，望向那仍空无一人的座位。
“今天我竟然比队长来的早，孟术，你快帮我看看！我不会是睡迷糊了吧？”
刘林拍在桌面上，捂住脑袋。
“没有。”
孟术淡定地抿了一口茶，“队长确实还没来。”
现在距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队长不会因为某些不法分子恶意报复，被绑架了吧？”
“或者是生病了？长期加班熬夜，身体终于撑不住了，想到此时发了高烧的队长无人发现，正孤零零地倒在客厅……”
“不会昨天晚上队长就没回过家，在回家路上出了车祸？！”
刘林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掌拍在桌面上：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队长！”
“得了。”
孟术继续淡定喝茶：“你有事队长都不会有事的，你就别咒队长了。”
“还有你这设想，也太不靠谱了，还不说是加班之神终于看见了队长的辛苦，给队长放了一天假呢。”
“哇——孟术你这人怎么这样——”
刘林受伤地捂住胸口，痛心疾首地说道：
“好歹同事一场……”
“Stop——”
孟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别演了，看资料，快点。”
“还有，我得补充一下，现在还没有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别想那么多。”
昨天加班到那么晚，队长偶尔一次晚点来也正常。
“噢——对了！一件重要的事！”
刘林打开手机日历，怼到孟术眼前：“看——”
“看什么？”孟术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刘林。
“今天是队长的生日啊，是生日啊！”
刘林就差没扯着孟术的衣领左右摇晃了。
“队长总是埋头工作，这怎么能行！每次生日我们说要为他庆祝一下，队长都以各种推辞了，这次得找个理由要他放松一下！”
面对刘林信誓旦旦的话语，孟术摇摇头：
“你还不清楚队长的性格，他是这么好劝的吗？”
吹吹杯口，孟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醇香的茶。
“办法总是有的嘛……”
刘林嘿嘿一笑，“只不过可能需要你小小地牺牲一下了……”
孟术：“你想干嘛？”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出现——
“队长——孟术说他想追求安欢姐希望你能创造个机会把全队的人都聚起来吃个饭……唔唔……”
孟术：？？？
孟术：！！！
孟术一个健步上前捂住了刘林的嘴。
“……你说什么？”
孟流光踏进门的脚迟疑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