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四名佣兵团成员,个个浑身是伤——一人断了胳膊,一人大腿被穿甲弹擦伤,两人肩头中刀,全都瘫坐在地上,武器早已脱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看着战狼如同杀神般的模样,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凶悍荡然无存,浑身不停颤抖,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战狼抱着龙战,一步步从他们面前走过,每一步都踩在血泊中,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的眼神扫过那些奄奄一息的敌人,没有丝毫停留,好像他们只是路边的碎石。
其中一名成员想挣扎着爬起,却牵动伤口疼得惨叫一声,只能无力地倒回地上,眼睁睁看着战狼的身影渐渐远去。
破山靠在树干上,胸口被步枪枪托撞得气血翻涌,一条胳膊无力地垂着,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人,三十多人的队伍,硬生生被他杀得只剩四个重伤垂死的,这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战狼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开枪。他抱着龙战,在裂甲佣兵团幸存者绝望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林间的风依旧吹着,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刚才的厮杀就像一场噩梦,而战狼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们的脑海里,成为了永远的恐惧。
战狼抱着龙战,踏着林间的血痕继续狂奔。
qbU-10狙击步枪的枪身还残留着硝烟味,后背的战术背心被汗水与血迹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手臂上的刀伤随着奔跑的颠簸阵阵刺痛,但他怀里的龙战始终被护得稳稳的,气息虽微弱,却没再恶化。
按照军用地图上的模糊标记,他越过一道覆盖着野芭蕉丛的低矮山梁,前方的密林渐渐稀疏,橡胶树与龙血树的轮廓愈发清晰,隐约传来鸡鸣犬吠的声响。
穿过最后一片长满尖刺的簕杜鹃灌丛,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赫然出现在眼前。
竹木结构的吊脚楼错落分布,下层圈着猪羊,上层铺着棕榈叶屋顶,竹篾编织的墙面关键部位抹着黄泥,爬满了翠绿藤蔓。
村落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槟榔树叶的沙沙声,战狼目光急促扫过,终于在村落中段看到一座独特的院落。
院门前立着两根粗竹柱,横梁上挂着一块发黑的木质牌匾,斑驳的红漆勉强能辨认出四个遒劲的大字:救死扶伤。
正是战龙提及的陈姓人家。
战狼心头一松,脚下的步伐却愈发急促,抱着龙战直奔那座挂着牌匾的院落。
院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院内开辟着几畦药圃,种着三角草、七叶一枝花、断肠草等本地常见草药,一位穿着靛蓝土布衣裳、面容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在竹架上晾晒草药,看到突然闯入的战狼,还有他怀里浑身是血的龙战,顿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
“你是陈先生吧,我是阿霖的兄弟!”战狼沙哑着嗓子开口,语速极快,“我们的朋友受伤了,他让我来找你,说你有办法救她!”
中年男人正是陈家的主人陈石,世代在金三角行医,靠着识草药、治外伤在附近村落立足。
听到“阿霖”二字,他眼神骤变,在看了看战狼怀中的龙战,立刻快步上前:“快把人抱进来!我老婆和闺女都在家,快!”
陈石话音刚落,屋内就冲出两个身影——妇人手里攥着洗净的麻布,年轻姑娘端着一个椰壳药箱,正是陈石的老婆和女儿陈玥。
战狼将龙战轻轻放在里屋的竹榻上,陈石立刻解开龙战的战术背心,看到她胸口狰狞的枪伤,还有渗血的绷带,脸色愈发凝重。
“是枪伤,子弹擦伤肺叶,还在渗血。”
陈石的声音沉稳,手上动作不慢,“玥儿,拿本地烈酒消毒,再取些止血藤捣烂;老婆子,递火烤过的镊子和麻线!”
陈玥点点头,快速打开药箱,倒出陶罐里的土酒浸湿麻布,又从竹篮里抓过新鲜止血藤,在石臼里快速捣烂。
妇人则颤抖着双手,将火塘边烤过的镊子和浸过草药汁的麻线递过去。
战狼站在一旁,紧绷着神经,看着陈石用烈酒擦拭伤口,龙战疼得浑身痉挛,眉头死死蹙起,嘴唇咬出了血痕,却依旧昏迷不醒。
“按住她!”陈石低吼一声。
战狼立刻上前,轻轻按住龙战的肩膀,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她单薄的身体在颤抖。
陈石手持镊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碎肉和淤血,再用捣烂的止血藤敷在伤口上,最后用麻线熟练地缝合,每一针下去,龙战的身体都会抽搐一下,看得战狼心头阵阵揪痛。
等一切都弄好后,陈石再一次开了口。
“我们这里落后,医疗设备什么的也没有,只能用白酒消毒,也没有麻醉药什么的,只能辛苦你这位姑娘了。”
“没事,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战狼说完,就见陈玥用干净麻布将龙战的伤口层层包扎。
陈石的老婆端来一碗温热的汤药,里面混着本地采挖的黄芪、新鲜接骨草茎叶,还加了半勺野蜂蜜中和苦味,既补气活血又方便下咽。
陈玥坐在竹榻边,小心翼翼扶起龙战的脖颈,用小勺舀起汤药,先试探着碰了碰她的嘴唇——龙战虽未苏醒,却凭着求生本能,喉咙微微滚动,无意识地咽下了半勺汤药。
陈玥见状放缓动作,一勺接一勺慢慢喂着,偶尔有汤药顺着龙战的嘴角滑落,她便用干净麻布轻轻拭去。
一碗汤药下肚,龙战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也舒展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
陈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战狼说:“子弹没留在体内,止血藤能镇住血,暂时无性命之忧,但她失血太多,得留在这里静养几日,不能挪动。”
战狼点点头,目光落在龙战苍白的脸上,语气带着恳求:“多谢陈先生出手相救,我还有急事必须立刻离开,能否劳烦你们照看她几日?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接她,所有开销我都承担。”
陈石愣了愣,随即摆手:“救人要紧,谈什么开销。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好好照看她,等她醒了就让她安心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