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亚看着林凡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撼,神情复杂地从书架上又取下了另一本用银线装订的厚重典籍,翻开,推到林凡面前。
“你……可以把我们的世界想象成一个健康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而那个诡异世界,则是另一个……结构完全不同、且充满侵略性的邻居。”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典籍封面那枚燃烧着圣洁火焰的徽记之上,那双蔚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采。
“而圣光,”她轻声说道,“就是我们的世界在被撞击、被感染时,为了活下去,自发凝聚产生的……免疫系统。”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圣光……是免疫系统?!
“没错。”艾米莉亚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它不是某个高高在上的神只赐予的礼物,而是这个世界法则本身,为了抵抗外来的、扭曲的法则侵蚀,所自发凝聚、显化的一种核心免疫应答。”
“圣光,代表了稳定、秩序、净化与存续的本能渴望。而我们北极圣殿……”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沉重,“便是承载并引导这份免疫力的、被这个世界选中的……千年守护者。”
“守护者……”林凡咀嚼着这个词,心中那份对圣殿“神权”的认知,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宏大、也更加残酷的“真实”。
“但免疫系统也会犯错,也会……分裂。”艾米莉莉亚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她又取来一份更厚重的、封面甚至带着克雷蒙特家族雄狮纹章的古老历史卷宗。
“就如同上一份文档所叙,在漫长的‘阴影时代’,灵能潮汐尚未复苏,两个世界的碰撞还很微弱,‘感染’也只是零星出现。圣殿凭借对古代遗迹的破译,自视为文明的唯一守护者。我们的策略是——‘隐秘守护’与‘保守治疗’。”
“我们的核心工作,就是像医生一样,修补界膜的裂隙(‘节点’),清除渗透进来的诡异(‘邪灵’),同时通过覆盖整个大陆的宗教网络与‘俗世守护者’(皇室及古老贵族)的联系,掌控巨量资源,维持凡人世界的无知与秩序稳定。这奠定了圣殿在漫长时代里无可争议的地位。”
“但……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种‘保守’。”她的指尖划过卷宗上一个被划掉的徽记,“一部分更注重灵能与科技(时称‘炼金术’)结合、主张积极介入世俗权力的同僚,认为圣殿的策略过于僵化。理念冲突激化后,他们携带部分传承远赴新大陆,与新兴的资本力量结合,历经数百年演变,最终形成了今天大家熟知的——‘圣盾公会’。”
“而另一部分……”她的神色变得更加微妙,“掌握着金融网络与信息渠道的‘俗世守护者’盟友,他们主张以更隐秘的金融与情报控制,来实现‘无形之手’的统治。此派系最终选择独立,利用其跨国资源,在奥比恩联合公国建立了——‘白崖圣约’。”
“纵然历经分裂,”艾米莉亚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圣殿依然保持着第一地位。其根源在于,我们始终掌控着最核心的圣光信仰源头,也是这个世界‘免疫系统’的制造工厂——”
“极光圣井。”
“如果圣光是‘免疫系统’,”艾米莉亚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虔诚与光芒,“那‘圣井’,就是制造所有抗体的‘骨髓’——我们的力量之源!”
她指向《卷宗-S-003》的后续篇章。
“罗万涅姆的圣井,如同一个巨大的抗体生产工厂,而极光,就是它能量辐射的具现化表现。千年一度的极光节,正是世界免疫系统活性最强、‘抗体’产量最高的时期,也是我们补充能量、强化防御、举行仪式的关键时刻。”
“至于信仰……”艾米莉亚看着林凡,一字一顿地说道,“纯粹而坚定的信仰,是对本世界法则秩序的绝对认同与共鸣。它是……激活个体成为圣光使用者、允许你调动这份‘免疫力’的……‘钥匙’!”
林凡彻底沉默了。他靠在书架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圣光是免疫系统,信仰是激活钥匙……而他们面对的,是一场两个世界法则的战争。
那……自己又算什么?
自己体内那股融合了混沌、生命、圣光三种力量,甚至还吸收了盘古雏形、蛇卵本源的界源烙印……又算什么?
一个外来的、无法被这个世界“免疫系统”识别的“超级变数”?
一个……携带着“病毒”抗原的……“疫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他瞬间明白了教宗那场“极光升华圣典”的真正含义!
那不仅仅是治疗!
那是一场……关乎世界“免疫系统”能否接纳、理解、甚至利用他这个“超级变数”的……关键实验!
而这场实验的风险与机遇,恐怕都远超任何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