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咬了咬牙,第一个跨进了不锈钢桶里。
冰冷,刺骨。
这是第一个感觉。
但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接触到药液的每一寸皮肤,疯狂地涌入体内。
“呃……”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那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又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疏通他堵塞的血管。
痛苦,但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舒爽。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进入自己的桶中。
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压抑的呻吟声。
魏雨薇冷眼旁观,如同在看一群正在蜕皮的牲畜。
一个小时后。
当张启明被人从桶里扶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肚腩小了一圈,皮肤上排出了一层油腻的黑色污垢,多年不见的肌肉线条,竟然隐约可见。
困扰他多年的脂肪肝、高血压带来的眩晕感,一扫而空。
他感觉自己回到了三十岁,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神迹!
这绝对是神迹!
“感谢老板恩赐!感谢魏总!”
张启明对着魏雨薇,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比面对自己亲爹还要恭敬。
其他人也纷纷从药浴中出来,感受着身体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一个个激动得难以自持,望向魏雨薇的眼神,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忠诚,换来新生。
老板的话,是真的!
……
江南市,私人停机坪。
一架湾流G650,无声地滑入跑道。
舱门打开,一名身穿八卦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缓缓走了下来。
他便是药神谷谷主,沈苍生。
他刚一踏上地面,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几名负责接机的地勤人员,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当头罩下,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在地。
停机坪的阴影处,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
“沈谷主,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此人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吴家的家主,吴承德。吴家,一直都是药神谷在江南市最大的合作伙伴和世俗代言人。
沈苍生看都没看他一眼,浑浊的双眼中,杀机毕露。
“我的人,都死了。”
吴承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什么?”
“云雾山分舵,三十七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沈苍生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药库,被洗劫一空。”
轰!
吴承德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
药神谷的分舵被灭了?在江南市?
这怎么可能!
谁有这个胆子?谁有这个实力?
“查。”沈苍生吐出一个字,冰冷刺骨,“我要知道,最近的江南市,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出现过什么特别的人。”
“是,是!”吴承德冷汗直流,连声应道。
沈苍生不再理他,而是抬起头,闭上眼睛,鼻子微微抽动。
他的神情,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孤狼。
半晌,他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城市中心的方向。
“我闻到了……我那株血龙参的味道。”
“贼人,还没走远!”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原地回荡。
“找到他,或者,让吴家给他陪葬!”
吴承德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
书房内。
韩叶的指尖,火焰缓缓熄灭。
十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静静地悬浮在他掌心之上。
凝气丹,成了。
虽然品质只能算下下品,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足够用了。
【总算没白费工夫。】
他正准备将丹药收起,动作忽然一顿。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那里,一道充满愤怒与怨毒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冲来。
韩叶的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哦?】
【踩死的蚂蚁窝里,居然爬出来一只大点的工蚁。】
【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了。】
韩家别墅,书房。
韩叶将十颗凝气丹收入一个玉瓶,随手放在桌上。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成品也只能算勉强入口的粗粮。
【地球的灵气,比我想象的还要枯竭。这点东西,堪堪够我稳固境界。】
他正思忖着下一步该去何处寻找灵脉节点,眉头忽然微微一动。
他抬眼,视线仿佛穿透了别墅的钢筋水泥,落在了夜幕下的远方。
一道气息,正以一种在凡人看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笔直地朝此地而来。
那气息中,混杂着愤怒、杀意,以及一种属于修行者的独特波动。
韩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意兴阑珊。
【来了。】
……
沈苍生的身影,在江南市的夜空中如同一只鬼魅。
他不需要看地图,也不需要问路。
那股属于八百年血龙参的独特药气,虽然微弱,却像一盏黑夜中的明灯,清晰地为他指引着方向。
越是靠近,他心中的怒火就越是炽盛。
同时,也有一丝疑惑。
除了血龙参的气息,他还闻到了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丹香。
那香味,让他这个浸淫丹道近百年的老手,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仿佛是什么绝世神丹出世。
难道……贼人已经将血龙参炼成了丹药?
不可能!
血龙参药性霸道,没有独门手法和数种珍稀辅药中和,根本无法成丹。强行炼制,只会炸炉,药材尽毁!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做到!
怀着满腔的怒火与不解,他最终悬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上空。
气息的源头,就在这里。
他眼中寒芒一闪,身影如落叶般飘下,无声地落在别墅的院墙上。
别墅内外,遍布着最顶尖的红外线感应和监控设备,更有巡逻的保镖。
但在他这位筑基后期的修行者眼中,这些防御,与纸糊的无异。
他甚至懒得去规避,身形一晃,便直接穿过了层层防线,如入无人之境。
最终,他停在了二楼一间书房的门外。
所有的气息,都指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