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翻着通讯录，终于找到了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一道清甜的女声传了出来：“齐律师？这么晚有事？齐律师，稍等下……”
“胡栗，你刚刚的情绪表达太浅了，给你十分钟时间……”
明玖低声说了两句，又指点了几句演员的眼神戏，这才拿着手机走到僻静处：“齐律师，找我有事？”
齐景琛本就是借着几分酒意才敢拨打明玖的电话，如今接通了，他的酒意顿时清醒了：“没什么事，你这么晚还在拍戏？”
“嗯，今晚难得下雪，拍出来的场景不错。”明玖伸手接住飘到眼前的雪花：“齐律师？有事吗？”
“对不起，”齐景琛盯着通话界面，很艰难地开口：“早就想和你说对不起，当初不应该瞒着陆域出轨的事，对不起。”
明玖垂眸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成一滩冰凉，眼神冷漠语气却很和缓：“道歉我收到了，齐律师，我很感谢你帮我瞒着陆域我手术的事，让我顺利离婚，这点我是感激你的。”
“我也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了，你不欠我什么。”
“人都有偏颇，你是陆域的朋友，因为陆域你们才认识了我。当面对选择的时候，你选择了陆域我能理解。而你出于内疚也帮了我，我现在一点都不怨你。”
金元和宁宇安静下来，听着齐景琛和明玖的对话。
齐景琛抹了把脸：“可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明玖吹了吹手里的寒凉：“齐律师，人这辈子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从一而终地走下去，不要中途变道，也不要后悔。”
“怕就怕自己忽然良心发现，那才最折磨。选择了一方就注定对不起另一方，从来都没有两全的选择。”
“你们选择了陆域，不能要求我这个受害者还去理解你们吧？谁也不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齐景琛哑着嗓子：“我现在已经受到折磨了，我一想到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明玖失笑：“你说的就好像你是孩子他爸一样，明明那是陆域的孩子，他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无需背负这些包袱，选择放弃他是我自己的决定。”
“陆域出轨了，哪怕他不和我提离婚，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留下的。”
“我知道了，”齐景琛捏紧拳头：“不好意思，冒昧地打扰你。”
“没关系，”明玖看了眼片场：“我得要去拍戏了，有时间再聊。齐律师，你不用多想，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临了要挂电话，齐景琛说了一句：“陆域……他现在也过得不好。”
“那是他的事，”明玖淡淡道：“和我没关系，他就是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只会觉得脏了我的眼。”
挂了电话，包厢里一片沉寂。宁宇喝了口酒，只觉得嘴里泛苦：“她……也太无情了。”
金元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怎么说呢，要说无情也是老陆无情在先。是他先出轨的，可是怎么他离婚了，我面对林嫣的时候却感觉抬不起头？”
“刚刚老齐和她打电话，我都没敢张口。”
齐景琛将手机推到一边：“选择了一个就亏欠了另一个，她说的对，谁都不想成为被权衡后放弃的那一个，怕就怕中途良心发现。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成了陆域的朋友。”
金元和宁宇还好些，可他们也能理解齐景琛。齐景琛和陆域的友谊算是到了尽头了，因为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齐景琛背上了良心债。
宁宇叹气：“你也别再想这些，她不是说了吗？不管有没有你，只要陆域出轨了，这个孩子都不会存在的。”
“别说了，这件事说不清的。”金元也劝不了什么，这世界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有的时候，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居然会带来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哪怕根源不在于他。
朋友聚会得没滋没味，到了后半程就是三人喝闷酒。
金元努力活跃气氛：“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圈内新晋导演，有才有貌有钱，比起以前和陆域在一起的时候，她现在过得太好了。”
“你再看老陆，老陆以及公司现在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她逍遥自在？”
齐景琛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来。宁宇无奈：“若是还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以后她遇到麻烦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齐景琛红着眼：“只能这样了……”
剧组，结束了齐景琛的通话，明玖轻笑一声自回监视器后面坐下。
原主对陆域的几个朋友都很真诚，可是陆域的朋友们是怎么对林嫣的？他们背地里看不起林嫣，明知道陆域出轨帮着陆域瞒着原主。
如今她和陆域离婚了，居然还和她联系，也就是齐景琛帮了她的忙，算是两清了，否则明玖才不会接齐景琛的电话。
至于曾经陆域的朋友们，明玖淡淡一笑，她在更换了原主的联系方式以后就没有在保留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以后若是再见面，就让陌生人吧。
归根结底，他们是陆域的朋友，不是她的朋友。
见明玖坐到了监视器后面，艺人们默默地绷紧了神经。和明玖待时间长了，大家也能看出她的心情来。
就比如说现在，她就不太痛快，眼角都比以前耷拉下来了一毫米。如此一来大家都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撞枪口上了。
却没想到明玖在坐定后像是海豹揉脸似的揉了两下脸颊，再深吸口气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胡栗，准备好了吗？”
“你先演一遍我看看，不行咱们再探讨！”
大家默默地放松了背脊，虽说演员在片场要承担导演的怒火，可是导演能自己调节情绪，不将情绪带到工作中，还是更让大家高兴。
果然，林导就是林导！才不像有些导演，人和人真的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