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沉眸，蓦地回头看一群人一眼，那一眼如同深海之水席卷而来，把众人声音淹没在其中。
所有人噤声。
顾行舟冷冷看他们一眼后，转身背着陈婉离开。
目送他背影消失，所有人才猛然呼出一口气。
“太吓人了。”
大家纷纷点头。
有一说一，沈曼清说得不错，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第二次，那么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个插曲很快让众人抛之脑后。
新年新气氛，大家都议论着过年去哪儿玩，或者说着村里的趣事，轻松的气氛逐渐传来笑声，大家慢慢走远……
——
顾行舟背着陈婉走到车前，沈曼清已经坐在副驾驶。
他拉开后车门，准备把陈婉放进去。
陈婉忽然搂紧了他脖子，声音带着些许请求，“阿舟，我有点晕车，能不能让我坐前面。”
顾行舟一顿，眉头微微拧起。
陈婉又说：“我脚扭伤了，前面空间大一些，我方便伸腿，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他都这样说了，顾行舟着实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
不禁，他看向前面的沈曼清。
沈曼清就好似没听到一样，缓缓靠在座椅上。
顾行舟叹气，“下山很快，实在不行……要不然你躺着休息会儿？”
陈婉咬牙，“好。”
她还能怎么说，再说就不懂事了。
车子一路下山，顾行舟开车很稳，没多久就到了镇上的医院。
顾行舟下车背上陈婉，见沈曼清没有下车。
“清清？”
沈曼清淡淡看他背上陈婉一眼，说道：“我就在车上等你们。”
“好。”
见她面容透露出疲惫，顾行舟几乎是顺着她答应。
陈婉恨得几乎磨碎了牙，勉笑道：“都是我的错，不然咱们这会儿都回家了，对不住啊清妹妹。”
沈曼清勾了一下唇，直接戳破她的假面，“不想笑可以不笑，装得不累吗？”
陈婉瞬间眼眶浮现泪花，“清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要不是为了接住你的包，我也不会掉下去。”
“难道不是我推你下去么？”
陈婉暗恨，那还不是顾行舟不信。
她抿唇道：“我确实感受到当时手臂传来力道导致我踩滑了，但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既然阿舟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
“总之，清妹妹肯定不是真想推我下去。”
“真大方啊。”
沈曼清感叹一声，冷笑：“去看你腿吧，不会到时候赖上我吧？”
陈婉气恼，“清妹妹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作吧作吧，越作她们之间的差距越大，久而久之看顾行舟会不会厌恶你。
沈曼清看懂了她打什么主意，轻蔑一笑。
顾行舟轻声道：“在车上等我。”
并不在意沈曼清‘蛮不讲理’的态度。
转身，背着陈婉朝医院进去。
陈婉浑身一僵，俏脸在他转身间刹那扭曲，为什么？
顾行舟如今怎么可以做到这么是非不分。
他以前不是这样！
陈婉忍不住收紧手臂。
忽而，顾行舟驻足。
她刹那惊醒，慌张地松开手，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起当时差点掉下悬崖，紧张才用力了些。”
顾行舟轻‘嗯’一声，也没有多问，继续进去。
过年医院人很少，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医生，
在初步判断伤口后，医生利落地给陈婉上了药包扎。
顾行舟付了钱，准备离开时，医生嘱咐：“最近尽量别下地走路，以免伤势加重。”
陈婉眼睛倏然亮起，有了这句话她就可以时不时‘麻烦’一下顾行舟了。
陈婉一晚上糟糕的心情在这一刻如同雨后晴光大放，明媚阳光。
她温婉一笑，朝医生礼貌道谢：“谢谢医生。”
那医生对陈婉的印象不错，看起来柔柔弱弱，换药的时候一声没坑，比不少男人还厉害，不禁笑着点头：“回去好好养着。”
顾行舟背起她走出诊室。
他脚步很快，像是迫不及待要去跟沈曼清会面。
陈婉眼中闪过不悦，“阿舟，我有点喘不过来气，能不能放我下来休息一下？”
顾行舟见旁边有个长凳，便把她放下来。
“坐啊，你也累了，谢谢你阿舟，一路背我。”陈婉羞涩地说。
那凳子很短，尽管陈婉身材瘦小，但如果顾行舟做下去，两人便显得亲密。
他摇头：“不用了，你休息好了跟我说。”
陈婉失落地垂下眸，“阿舟，你现在讨厌我吗？”
顾行舟不解她为何这么问，“没有。”
陈婉仰起头，眼眶中早已浮现湿润，声音带着些许颤动：“可你现在连跟我坐在一起都不肯了，明明我们以前……”
顾行舟打断她，满是无奈：“陈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知道我们如今已经回不去，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
陈婉脸色煞白，“你连说都不让我说下去，还说不讨厌我，可为什么？”
那话语里充满了怨念，娓娓道来。
“她不敬长辈、不做饭洗衣，也不曾为你洗手作羹，可这些我都能做，且做得很好，她还把推下了悬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阿舟你真看不到吗？”
顾行舟面色逐渐面无表情起来，他看着陈婉，那双漆黑深邃的眸眼好似夹杂着风雨欲来的猛烈，极致压抑。
陈婉顷刻间哑住了，怔怔看着他。
许久，顾行舟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她没有。”
陈婉浑身一颤，惊愕地看着他。
顾行舟漆黑眸眼紧盯着她说道：“我了解她，她如果真对你不满，今会直接动手，你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梁家沟后山，她当着我的面把我妈推下了陡坡。”
“没错，就是你救了二姨的那个陡坡。”
“我妈尚且如此，她真要动手，根本不会忌讳我。”
“可她是要杀我，万一她怕承担后果坐牢呢？”陈婉低吼，愤怒从心底熊熊燃烧窜至眼中，他这么相信她。
他怎么能这么相信她，那她做这一切算什么？
小丑？
顾行舟摇头，“那就更不可能了。”
见陈婉怒视着他，充满了疑惑。
顾行舟解释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