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耀！你可算回来了！”曾经的同桌高鑫，兴奋地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样，虽然你已经保送北大了，这次高考是不是准备顺便拿个省状元玩玩？”
“滚蛋！能考上就不错了！”李辉耀笑着骂了一句，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虽然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早已天差地别，但在这些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同学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李辉耀，没有丝毫的架子。
晚自习时，李辉耀翻开数学课本。
依靠如今那堪比计算机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只用了一节课的时间，他就将整个高中的数学知识体系，在脑海中清晰无比地重新梳理了一遍。
晚自习结束后，他戴着口罩，找到了正在收拾书包的孟媛，孟媛顿时心中一跳。
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校园小径上，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气氛像老朋友一样自然。
“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心态还好吧？”李辉耀开口问道，语气里是真诚的关心。
“都挺好的，谢谢你。”孟媛的声音很轻，她侧过头，看着李辉耀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倒是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感觉你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好多。”
她能感觉到，眼前的李辉耀，和几个月前那个在操场上拼命的少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眼神更加深邃，气质也更加沉稳，仿佛经历了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瞎忙呗，训练，比赛，还有一些家里的事。”李辉耀笑了笑，转而问道，“你呢？想好要去哪个学校了吗？”
孟媛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
她没有说的是，她也想去北大，不过现在的成绩，距离北大的分数线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考不上北大，她也一定要考到京城的学校。
她知道，以李辉耀的优秀，身边一定不会缺少像林溪那样耀眼的女孩。高三开学时，她曾无意中听到过班里女生八卦，说李辉耀和林溪走得很近，甚至……可能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失眠了。
但她没有去问，也没有去打听。她只是把这份酸涩默默地藏在了心底，然后用更加疯狂的学习，来填满自己所有的时间。
她告诉自己，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去想这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再努力一点，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自己有资格，能站在离他更近的地方。
因为她已经知道，他未来的世界，就在那里。她想离他，更近一些。哪怕只是能呼吸到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也好。
李辉耀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一丝不自信，便鼓励道：“对你我可是很放心的，最后几天稳住心态，肯定没问题。”
“嗯。”
孟媛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力量。
2006年，6月7日，高考拉开序幕。
李辉耀走进考场，心态平静。凭借着如今那强化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他在这短短几天里，已经将大部分高中知识重新塞回了脑子里。
虽然肯定比不上孟媛那种顶尖学霸对知识的精深理解，但比起曾经那个看到试卷就头疼的学渣自己，已是天壤之别。他自己估摸着，大概能考个500多分，过北大的特殊线没问题。
7号，开始，结束。
8号，上午，开始，结束。下午，天空阴云密布，一场酝酿已久的瓢泼大雨，在最后一门考试进行到一半时，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考场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李辉耀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走出考场，迎接他的是一片朦胧的雨幕和潮湿的空气。
2006届的所有同学，都仿佛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洗礼，用这种略带伤感的方式，正式告别了自己披星戴月、奋笔疾书的高中时代。
李辉耀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正准备上车，却看到孟媛也撑着伞，站在路边，有些茫然地看着来往的车辆。
他直接推开车门，对她招了招手：“孟媛，上车，一起走！”
孟媛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跑了过来，收起雨伞，坐进了车里。
车窗外大雨滂沱，车内却是一片安宁。两人很默契地没有谈论任何关于考试的话题，而是聊起了最近的比赛以及过去的趣事，以及对未来大学生活的种种畅想。
李辉耀看得出来，此刻的孟媛，身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轻松的气息，那是卸下所有重担后的解脱。看来，她对这次的发挥应该相当满意。
出租车在村口停下，李辉耀付了钱，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泥泞的村路上。
刚到李辉耀家院子门口，恰好被出来倒水的宋丽看到。
“哎哟，孟媛也在啊！快快快，下这么大雨，快进屋里来，都淋湿了吧！”宋丽不由分说，热情地将孟媛一起拉进了家里，“饭都做好了，吃了饭再走！”
在家里吃完一顿温馨热闹的便饭后，雨势稍小了一些，李辉耀才撑着伞，送孟媛回家。
雨丝依旧连绵不绝地从天空中飘落，滴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孟媛的心情，却从考后的激动、饭桌上的温馨，在看到自家那熟悉的院门时，瞬间跌落谷底，变得紧张而沉重。
她又要回到那个沉闷的家里了。
那个气氛压抑、父母时不时爆发争吵、并且随时可能会提起那件“婚事”来刺痛她的家。
李辉耀敏感地发现，快到家门口时，孟媛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停了下来，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走了？”
孟媛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矛盾与挣扎，李辉耀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