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序刚到公司，人事助理早早在前台等着，一看到他，压低声音道.
“老板叫你，顶楼办公室。”
他点点头，没有多说，只顺着电梯直上。途中，他看着镜面般反光的电梯壁，整个人显得沉静又冷淡，连一点多余情绪都没有泄露。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空气压得有些沉。
他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办公室里窗帘拉了一半，光线幽暗，老板正背对他站在窗前抽烟，屋内烟雾缭绕，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听见开门声，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江时序站直身体，声音淡淡地.
“老板。”
“坐。”老板吐出最后一口烟，按灭了烟头，转身盯着他看，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件出问题的商品，“昨晚的酒局，你真给我长脸。”
江时序没有动，只静静站着。
他不想坐。
老板目光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审视与轻蔑.
“你搞得挺热闹啊。”
江时序没说话。
“我安排你去，是去谈合同，不是让你出风头的。”
老板语气一下冷了下来.
“你知道那个客户有多重要吗？是我们手上项目能不能续签的关键。你倒好，一瓶酒都没敬完，就让人从中途带走？”
“我安排你去，是去谈合同的，你怎么谈的？你知道那个客户是谁吗？他手里一个签字，我们后面三个项目就能继续走。你觉得你昨晚的行为，配谈合作？”
江时序的指尖微微收紧。
老板看着他这副沉默模样，眉头蹙起，语气也重了几分：“你哑巴了？你倒是说话啊，江时序，你把那人得罪了，现在整个团队要给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
江时序依旧没有回应，
老板突然冷笑一声，换了种语气.
“你是不是觉得，昨晚那个女的把你救走了，你有靠山了？她是谁？什么来头你查清楚了吗？你以为她是真看上你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江时序，声音里满是嘲讽.
“醒醒吧江时序，你只是她一时的玩物。就你这种出身，这种学历背景，连人家的狗都比你活得体面。”
江时序指尖微动。
老板却丝毫不留情面，靠近他，声音轻蔑.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身边有个女人护着你，你就能翻身了？醒醒吧，她不过一时兴起，玩玩罢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时序，眼神里尽是傲慢与冷漠.
“你不配高攀。就你这种出身、这种学历、这种背景，连人家的裙摆都碰不到。”
他缓慢地吐出这句话，眼神森冷地盯着江时序，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
“况且...”
“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江时序怔了一下，眉心轻轻皱起，一股不安悄然攀上心头。
“资方那边直接下了通知，说她不懂规矩，不配做代言人。你们昨晚那一闹，吓跑了一个合作半年多的大客户。你以为清浔现在多风光？她的广告已经被全面撤下了。”
老板说得云淡风轻，却每一句都像钉子一样，狠狠砸进江时序心里。
“本来是要跟她谈长线代言的，结果现在好了，标签变成‘情绪不稳’、‘私德不正’。她还没彻底翻红呢，先栽在你身上了。”
江时序指节微微发白，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收紧，唇线紧绷，整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老板看着他那副模样，语气越发不屑。
“你真行啊，一己之力，连累别人资源被掀桌子。现在好了，她成了牺牲品。”
江时序没说话，眼神却一寸寸暗下去。
清浔昨晚替他挡酒时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她风风火火地闯进包厢，抢过他手中的酒瓶，抬头一饮而尽，毫不犹豫，毫不畏惧。
她笑着说：“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
可他，除了拖她下水，什么都做不了。
他连一张安稳的床都没给她，连一句“你别来”都没说出口。
他只会躲，只会逃，只会站在她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挡下那些本该落到他身上的子弹。
江时序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鼻腔发涩，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
一直沉稳冷静波澜不惊的他终于主动低声开口，嗓音哑得厉害。
“她……真的被撤代言了？”
老板冷哼一声。
“你最好祈祷资方就此罢休，这事不会发酵。要是资本气不过下场，网上传开了，到时候她的形象塌得更快。”
那一瞬，江时序脑子里嗡的一声，耳边全是清浔的笑声、她毫不犹豫挡在他前面的背影。
愧疚如潮水涌上来，把他整个人吞没。
她那样光亮，那样耀眼，如今却因为他，被拖进泥沼。
他怎么还有脸见她。
老板乘胜追击，冷笑一声，从桌上抽出一份病历资料，啪地摔在桌面上.语气陡然森冷，
“你看看，这是你妈的病例单。肾衰竭，后续治疗费至少几十万，后期透析、移植……你有钱？她给你吗？你就打算靠她活着？”
他一步步逼近，语气骤冷.
“我可以告诉你得很清楚，公司本来就不欠你什么。是我看你能熬，给了你个机会。但你现在这么搞，拿什么换她的命？”
江时序抿着唇，指尖攥紧成拳，骨节泛白。
他声音低哑：“我会自己想办法。”
老板步步紧逼：“你想什么办法？凭你一张脸？江时序，你再不清醒点，你妈就等着进重症监护室吧。”
那一瞬，江时序心口像被什么击中一样，狠狠一震。
“你要是还想救你妈，就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把这单子拿下来。”
老板冷冷道.
“你能有今天，是我给你机会的。你别忘了你自己几斤几两，要是还想你妈活命，就老老实实把这单拿下。少给我惹事。”
江时序沉默了许久，指尖绷紧到泛白，胸膛起伏微微不稳。他的尊严，被一次次踩在地上，碾压得几乎碎裂。
老板看着江时序脸上的挣扎，语气转为意味深长。
“你知道今晚这桌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