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秋梅举着大蒲扇，不停地在儿子穆东杰面前扇动。
肥硕的手腕上，廉价的塑料镯子撞出清脆声响。
穆东杰仰着肉乎乎的脸，圆滚滚的肚子将校服衬衫撑得紧绷。
胸前的几粒纽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崩飞。
“这些人都一脸穷酸样，也配和我儿子竞争？”
孙秋梅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蔑地扫过排队候考的学生。
“我家东杰随便考个分数，都够他们追一辈子！”
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家长纷纷侧目。
穆东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肥厚的下巴随着动作晃动：“就连穆晴萱那种人都能当上首都大学的老师，说明首都大学的实力也就那样。”
“而首都高中作为首都大学的附属高中，估计也没什么实力。就这样的破学校，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他嗤笑着，口水星子溅在胸前：“要不是实验高中名额被占了，谁稀罕来这儿？”
“乖儿子说得对！”
孙秋梅连忙用手帕替他擦去额头的汗，谄媚地说：“等高考完，妈送你去国外深造去！牛津、剑桥随便挑！”
“这破高中，不过是让你随便玩玩，积累点经验！”
周围学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攥紧了手中的复习资料，指节泛白：“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入学测试呢，牛皮就吹上天了。”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冷笑：“也不照照镜子，就这德行还想上牛津？”
孙秋梅猛地转身，大蒲扇重重拍在掌心：“说谁呢？你们这些穷鬼，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我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大官、赚大钱的！”
她叉着腰，肥厚的双下巴随着咆哮抖动，活像一只炸毛的母鸡。
穆东杰更是嚣张，摇晃着圆滚滚的身子上前：“不服？有种比成绩！我穆东杰，闭着眼都能考第一！”
他故意挺起肚子，上衣下摆被顶得老高，露出一截黝黑的皮肤。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嘘声。
一个男生举起手中的模拟试卷：“就你这水平？看看今年的真题，别到时候连及格线都够不着！”
“你！”
穆东杰涨红了脸，想反驳却憋不出话。
孙秋梅见状，立刻挡在儿子面前：“跟这些人计较什么？东杰，咱们走！等考上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两人扭着肥硕的身子挤开人群。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个女生冷哼：“就这素质，也配进首都高中？”
周围的学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对两人的鄙夷。
穆晴萱当然没有错过这一阵喧闹，扯了扯嘴角，无语地说：“不愧是孙秋梅和穆东杰，一会儿都安分不下来。”
人首都高中的老师就在不远处维持秩序呢，这两人就胡咧咧地说着看不起首都高中的话。
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凑不出半个脑子。
穆晴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霍长风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穆东杰的成绩真的很好？”
穆晴萱顿时摇头：“怎么可能！”
穆东杰在村子里能名列前茅，纯粹靠他恶霸的性格。
在考场上，强迫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让他抄卷子。
穆东杰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作弊，可村子里的老师管得不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告诉家长。
因此，穆大山和孙秋梅始终不知道实情，还真的以为穆东杰是块学习的料。
两人原本就重男轻女，把穆东杰这个独苗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
眼下，更是顾不得事情的真相如何了，对穆东杰一阵吹捧。
穆东杰被夸得久了，便当真以为是自己聪明绝顶。
长此以往，他也逐渐养成了如今这幅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格。
霍长风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表情几番变化。
“还真是……”
他想了想，学富五车的他都愣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可以完美形容这三个人的奇葩程度。
“井底之蛙罢了。”
穆晴萱对他们三个没有丝毫的感情，冷漠地吐出几个字后，扯了扯霍长风的衣角。
“考试要开始了。”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首都高中的老师们已经开始组织着学生有序进入考场。
孙秋梅迫不得已地留在了外面。
穆晴萱耸了耸肩膀：“入学测试要考一整天，成绩得过两天才能出，今天估计是没什么好戏看了。”
“算了，我们走吧。”
霍长风点头答应。
两人转身离开。
霍长风驾驶着车子，带着穆晴萱在京郊的枫山玩了一圈，欣赏着山上的红枫。
秋阳斜照，枫山的石阶被染成琥珀色。
霍长风走在穆晴萱身侧半步，黑色风衣下摆扫过路旁的野菊。
他时不时伸手拨开低垂的枫枝，生怕红叶刮到她发间。
漫山遍野的枫树层层叠叠，红得似天边流霞，风起时，细碎的红叶簌簌飘落，在空中翩翩起舞。
“真美。”穆晴萱驻足在观景台，杏眼映着漫山红枫，眼尾上仿佛落了层胭脂。
她踮脚去够枝头最艳的那片枫叶，裙摆随着动作轻扬，露出纤细的脚踝。
霍长风喉结滚动，伸手环住她腰肢，温热的掌心透过针织衫传来灼人的温度：“小心摔着。”
穆晴萱倚在他怀中转身，发梢扫过他下巴：“如果是……”
话到嘴边，她突然反应过来，又咽了下去。
穆晴萱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是后世就好了。
那时候，已经有了手机，她就可以拿着手机把这么美丽的景色都拍摄下来。
穆晴萱的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如果什么？”霍长风有些疑惑。
穆晴萱却摇了摇头，感慨：“只是可惜这么美丽的景色，没有办法一直存留下来。”
霍长风眼眸深了深。
他凝视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眸底翻涌着温柔。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放进自己风衣口袋，用体温将她整只手包裹。
霍长风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明天我就托人从香港订购最新款的尼康，配最好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