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生把毯子和咖啡递给苍芙。
“其实我也不是很冷。”
执行官的精神力正在缓慢强化这具肉体，除了伤口愈合得快，苍芙渐渐地也不太会受气温的影响。
但有种冷，叫陆惟生觉得你冷。
男子把温热的咖啡罐塞进苍芙手里，“快点喝，一会儿要凉了。”
苍芙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不带一丝糖浆的纯正的原味拿铁冲入口中，苍芙觉得苦，悄悄吐了吐舌头。
“不好喝？”
“太苦了，我以为是很甜的那种。”
“很甜的反而便宜。”
“看来我的口味比较便宜。”
陆惟生手里的是一罐卡布奇诺，没比拿铁好到哪里去，清苦的口感里带着一丝深烘豆特有的焦香味。
记忆里母亲喜欢喝这种味道的咖啡，所以他并不讨厌。
“没有便宜昂贵之分，你自己喜欢就可以了。”
“是这个道理。”
苍芙喝了两口，实在是不喜欢，索性不喝了，就拿咖啡罐来捂手。
“所以，为什么把我留在你身边？”
“……”
“这么难回答吗？一看就有猫腻，啧。”
“呵。”
陆惟生轻笑一声，伸手把苍芙的丸子头揉得全部散了下来。
“！”
一阵风吹来，黑发飞舞，苍芙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用力拍掉陆惟生的手。
还没等她发难，陆惟生率先开口，“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不问，我也不问，先这样继续下去比较好。”
苍芙努力整理糊住脸的碎发，将它们拢到脑后，一边扎头发，一边低低嘟囔，“哪里好？一点都不好。”
“不好的话，你要对我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
“关于你到底是谁。”
“我是徐苍芙，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徐苍芙。”
苍芙看着陆惟生，挑衅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苦咖啡，以为自己很帅来着，结果被苦到失去表情管理，皱巴巴的脸蛋看起来像一个“囧”字。
“是吗？”陆惟生轻飘飘反问了一句。
“当然，你调查下来的结果也是如此，不是吗？”
苍芙说话的时候试图让舌头远离口腔四周，这样一来对苦味的感知会大大降低，如此一来的后果就是她的口音听起来忽然变得不太聪明。
陆惟生一声“嗯”明显带了压制笑意的颤抖。
“你笑话我？”苍芙瞪大了眼睛。
“没有。”
“你刚才明明就是想笑。”
“我没有。”
“哇……你这人一点都不诚实！”
“你诚实吗？”
“那当然。”
“所以你到底是谁？”
“……徐苍芙。”
苍芙哽住，过一会儿，她弱弱道：“这样吧，我再提议一次，有些事情，你不问，我也不问，我们就先这样继续下去怎么样？”
“成交。”陆惟生回答得毫不犹豫。
“……”
苍芙抱着脑袋陷入沉默。
可恶，一定是陆惟生在她的咖啡里加了什么降智的药剂。
苍芙还没回过神来，陆惟生又一次对她发起了进攻，“关于你上学的事情，我已经联系了新松市城区的寄宿制预科学院，下周我送你过去。”
“！”
“校长要求对你进行水平测试，我同意了。”
“？”
“学院会根据测试结果分班，确定分班结果后，我替你办理入学手续。”
“……”
“寄宿制”三个字给了苍芙当头一棒。
在洋栀皇家女子学院待了这么多年，她最恨的就是寄宿制。
还有，她历经艰辛终于成功毕业，换了具身体为什么又要重启上学之路！
苍芙脸上闪过一系列崩溃、绝望、万念俱灰等情绪。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视死如归地盯着陆惟生，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承认我不是徐苍芙，我还需要去读这个破预科吗？”
陆惟生转动着空掉的易拉罐，淡淡道：“当然……要。”
苍芙石化。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陆惟生看着桀桀狞笑的苍芙，眉头微挑。
“桀桀桀桀，其实我是年满八百岁的老妖婆，附身在徐苍芙身上就是为了吸食她的精气……”
“你就算是活了一万年的老妖婆，下周也得给我入学。”
“……”
入学是死的，人是活的。
意识到陆惟生铁了心，苍芙脑海里闪过一万种从新松溜走的计划。
谁知陆惟生双手插兜，俯身凑近。
两人鼻尖离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双方都能闻到彼此呼吸间漫出的浓郁咖啡味道。
陆惟生声音极轻，散在风里，宛如恶魔的低语。
“如果逃跑的话，我会让你尝尝成为洲际联盟通缉犯的滋味。”
“……”
*
回基地的路上，苍芙一直蔫蔫的。
虞衡看了好几次后视镜，忍不住问道：“苍小芙，你这是半夜吹风吹感冒了吗？”
“她没有感冒。”
陆惟生替苍芙回答了。
苍芙用眼神嗷嗷骂出一串脏话，然后湮灭在陆惟生淡淡的目光里。
她昨晚和陆惟生犟了很久，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
说服的过程也很简单。
“我查了徐月芙，徐家目前替她找好了经纪公司，准备扶持她进娱乐圈，他们第一波炒作的料都找好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和我有关？”苍芙都懒得猜。
“没错，就是用你曾经稀烂的成绩和徐月芙一边学习一边拍戏的勤恳做对比，踩着你博取关注。”
“……”
“你要如她所愿吗？”
“生哥，你这套激将法用得可以，但我真的讨厌寄宿。”
“学院是双休，周末我接你回基地。”
“那我岂不是一周有五天看不到生哥。”苍芙咬咬牙，装了一波可怜。
“没关系，周末我陪你写作业，你有48小时可以好好看着我。”
陆惟生语气淡淡，甚至有种冷幽默。
苍芙张了张嘴，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
虞衡把车开回基地，深田已经走了，苏彦白和司隽小睡了一会儿，听见动静，下到停车库来迎接。
“生哥。”
“嗯。”
“hello，苍小芙。”苏彦白依葫芦画瓢和苍芙打招呼。
“嗨。”苍芙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这是……我们走后你没睡好？”苏彦白笑道。
“学前综合症，你懂吗？”
“嗯……不太懂，我和生哥一样，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在选拔中心了。”
“好吧。”
距离去学校还有几天时间，苍芙本来想让陆惟生带自己见识一下基地内部训练场和山地训练场。
结果洲际联盟的调查团一声不吭空降考珀办公室。
把正在吃番茄薯条的考珀吓得一个激灵，当即打电话给陆惟生，要求他尽快赶往办公室，并上传全部现场数据。
“靠，好歹让你吃个早饭再走。”司隽吐槽了一句。
“我随便拿个三明治。”
陆惟生和考珀打配合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一种互惠互利的默契关系，考珀这么着急，说明调查团来者不善。
基地厨房冰箱里冻有各种速食食品。
陆惟生摸出一个冷冻三明治，连包装都不拆，整个塞进微波炉里热了二十秒，拿出来用袋子装了拎在手里。
“我也吃这个吗？”
苍芙说着伸手去挑三明治，被陆惟生拍了一下手背。
“你不吃这个，我让李明妮给你做新鲜的。”
“好。”苍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