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睿收拾好，屋内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沈冰原本想等夫郎回来，一起睡的，结果没抵挡住黑暗的诱惑。
“睡了。”
聂明睿重重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不习惯，和妻主睡在一个炕上。
把外衫脱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熄灭油灯后，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眼睛适应房间的亮度。
借着窗外照进来，微弱的月光，一步步向炕边靠近。
妻主躺在里面，面向他这边，一束月光，正巧打在她脸上。
熟悉又陌生的脸。
没有受伤之前的妻主，醉酒之时，一边抽打他，一边怨恨她自己那张阴柔，如同男子的脸，让她受了多少嘲笑。
为了不以真面目示人，每天蓬头垢面，衣物更是半个月换一次，让人见了她，就想躲得远远的。
现在的妻主，脸上没有长期熬夜酗酒的蜡黄，红润不少。
聂明睿小心翼翼躺在床上，深怕动静大了，吵醒身旁的人。
他和妻主同床共枕，算上今夜，一共三次。
前两次，妻主睡到后半夜，会钻入他怀中，天明前，又自己钻出去。
第二日一早，似乎没有一点记忆，他不敢问，不敢说，只能把它当作秘密，埋藏在心里。
沈冰仿佛意识到，她的大抱枕出现了，痛快的抱过去，陷入深度沉睡中。
聂明睿昨日，一夜不敢动，身体僵硬的如同木头。
一回生二回熟。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认命的闭上双眸入睡，本以为和往日那般，彻夜难眠。
谁想到，睡的出奇的踏实，一夜无梦。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在炕上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画面温馨，让人不忍打扰。
沈冰在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就有了一丝清醒。
同一个姿势睡了一夜，让她下意识想要换一下。
她一个翻身，从聂明睿怀中滚出，到最里面，触碰到冰冰凉凉的墙壁，人彻底清醒了。
无声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太舒服了。
下炕前。
她偷偷欣赏自家夫郎，如刀刻般英俊的脸庞，两道眉毛如剑一般锋利，线条层次分明，不时轻颤的眉毛，让她微勾嘴角，心情越发愉悦。
聂明睿在怀中人离去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为了避免尴尬，他只能装睡。
哪怕紧闭双眸，他也能感受到，那火热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沈冰简单洗漱，没有去厨房，她把昨日晾晒的草药，翻了一遍。
“妻主，早上好。”
聂明睿打开房门，就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他觉得不打招呼，显得太生疏了。
“起来了，早饭交给夫郎了。”
“好的，我马上去做。”
聂明睿没想到，能得到妻主的回应，赶忙点头。
“不着急，慢慢来。”
沈冰发现不说还好，说了反而差点让人自己把自己绊倒。
她摇摇头，继续摆弄药材，干的差不多，下午能一同带去镇上了。
早饭简单，把昨夜的菜，热热就行。
沈冰吃着和昨日在酒楼，味道相差无几的红烧鱼。
要知道。
她所在的年代，很少有人吃隔夜的饭菜，说是不卫生不健康。
其实。
在很多贫穷的地方，例如星月国，别说每天吃不饱，就是饿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
醋溜土豆丝。
她昨晚就吃了，那东西放第二天，就回生了，难吃。
两个人，把三道菜，全部吃光光，就准备上山了。
沈冰望着角落，昨日夫郎从赵家借来的镰刀和筐子，微微思忖片刻，不确定道：“能不能给赵家钱，把它们买下来。”
如果还回去，上山很不方便，一个筐子，也装不了多少东西。
“我去问问。”
聂明睿心知妻主不愿和其他人打交道，只能厚着脸皮，去敲赵家的门。
赵母吃过饭，扛着锄头正要上地，就听到敲门声。
“沈夫郎，有事。”
她视线扫过面前两手空空的人，眉头紧紧皱起，看来，沈冰那个混不吝，把镰刀和筐子拿去赌了。
早知道，就不让闺女借出去了。
聂明睿以前是将军府高高在上，被家人捧在手中的小公子，不懂人情世故。
现在的他，经过一年如同炼狱的生活，如果看不懂。
他眼神暗了暗，面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镰刀是新的，我们用了，妻主想花钱买下来，赵大娘你看行吗？”
“行行，太行了。”
赵母一听是过来送钱的，怎会不同意，最坏的打算，她都想好了。
如果沈家不还镰刀和筐子，她就让沈夫郎继续缝补衣物，直到把两样东西的钱抵消。
至于闺女的提议，她嗤之以鼻，这一年，如果没有她家的帮衬，沈夫郎早就饿死了，收他点辛苦费怎么了？
聂明睿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赵大婶，两样加起来，你看多少钱合适？”
他心里忐忑，怕赵大婶狮子大开口，没法和妻主传达。
赵母想到隔壁，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瘦的和皮包骨似的沈夫郎，烂赌不顾家，只会打夫郎的沈冰，终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筐子，自己家编的，就不算钱了，镰刀是镇上卖的，花了五十文。”
五十文？
聂明睿没去过镇上，无法确定这个价钱贵与便宜，他点头道：“我和妻主说下，马上过来。”
赵母对沈夫郎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没抱多大希望，就沈冰那种不输光，不回来的性格，身上能有一个铜板，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沈冰把药材搬到阳光好的地方，把镰刀和砍刀放在完好的筐子中背上，提着另外一个正要往外走。
就见脸颊因为快步奔跑，变得红彤彤的夫郎，看着好想摸。
不过，没敢真动手，怕吓到胆小的夫郎，几日的相处，她发现夫郎，不像初次见面那般，和她站在同一个地方，恨不得挖坑把他自己藏起来了。
“慢点，不急。”
聂明睿对上妻主满含笑意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怔愣，意识到自己失态，羞愧的低下头。
“赵大娘说筐子自己家编的，不要钱，镰刀新买的五十文。
沈冰点头，这个时代铁器挺贵的，五十文，价格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