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章 这种事，如果不是和她一起......我会感觉没什么意义#
“怎么考虑？”
端木云璟的回答很标准化，他不觉得跟一个尚未步入社会的少女说太多会有什么反馈，所以言简意赅：“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温小姐觉得呢？”
地下车库的灯光昏暗。
少女的步伐也渐渐慢下来。
她似乎是有些疲惫。
端木云璟本能地礼貌绅士伸过手。
少女却谢过他的好意，转而搭在另一侧的栏杆上，声音很轻。
他却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思考温柒柒的这句答案——
“我觉得......如果端木先生能找到其中的制衡点，做到敌友双方予你的利益都稳固，你成为他们中间仅存且唯一的协商枢纽......”
“那就不存在你的敌人了。”
“不过如果为了蝇头小利，端木先生做出了什么灭敌助友的选择，希望到时候的端木先生不会被你的盟友们确立为下一个捕杀的目标。”
端木云璟算不上什么特别聪明。
所以前一句话他琢磨了一个多月。
终于在这一刻依稀参透了其中的一点含义。
敌人，盟友。
虽然还不清楚温柒柒所指的制衡点要如何做到，但是他却清楚她另一句话的所指——
沈家对这群人失去威胁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会将矛头指向与沈家算得上世交的另外两家。
也就是，玖家和端木家。
从知根知底算起来，怎么说......
都是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都已经了解势力分布的端木家更好下手。
鬣狗能帮着老虎分食狮子，就能以同样的方法置老虎于死地。
众人逐渐开始不适应端木云璟望过来探究的目光，一个两个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疑似这场行动的发起人——
萧父。
端木云璟也顺着他们的侧目坦然地轻轻歪头望过去。
与其对视的同时还不忘抬了下眉。
像是在示意：
都把你这家伙露出来了，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如给我摆到明面上来详细说说。
不过，萧父依旧没打算完全吐露，只是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张照片低眉顺目地递了上来。
明亮的灯光映在照片的塑封上，一时间白花花一片，端木云璟没能立马看清照片上的面容，耳边倒是又响起了萧父的声音：
“不需要端木家主出什么人力安排什么防线攻势，我们只希望您出面托秦家行个方便。”
“哦？”
秦家向来老实本分，在京都话语权也不小，但是相对于这群人来说，倒是很少和哪方势力过度交好。
与其用遗世独立来形容秦家，端木云璟更感觉他们是在憋一坨大的。
出于之前的某些巧合，秦家确实欠了端木家一个人情。
只要端木云璟开口，在不违背秦家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多半不会拒绝。
“什么方便？”
端木云璟抬眸要问个清楚。
萧父目光下移，引着端木云璟看向手中的那张照片。
头顶的灯光被端木云璟挡住了些许，照片上的景象清晰入目。
是个女孩子。
长相清秀，但却没什么很高的辨识度。
是那种扔进人群里端木云璟转头就会忘记的模样。
“只要请秦家稍微关照一下这个女孩，找个恰当的理由近日送她去沪市的贵族学校进修，就可以接近最近频繁出入那处院校的二爷。”
“如此，就够了。”
萧父说得简单。
端木云璟听得却有些云里雾里。
只要让这个女孩出现在沈知寒面前就可以了？
没什么水平的清纯美人计？
还是说这女孩儿是他们为了这种事专门培养的特殊杀手？
端木云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眉头高高挑起，语气满是不解：“你们这法子，能有什么用？”
萧父却只是把照片又往端木云璟手里推了下，声音平淡：
“如果您亲眼见过她，就会知道......”
“她对于沈家，将是致命一击。”
拧着眉，端木云璟视线下滑，落在照片上那套校服的校牌上。
金光闪闪下赫然刻着三个大字——
“林薇雪。”
“这名字......”
端木云璟喃喃。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
月光皎皎，高悬于上。
看似远离喧嚣奔向月下自由的端木云策，并没有如愿讨个清净。
也不知道是有端木云璟的特殊授意，还是其他家族的刻意安排，端木云策被侍从引领着穿过层层走廊，最终在庄园后院的湖心实木靠亭停下。
入目，是快节奏城市里难得一见的隐秘光景。
棵棵百年古树藤蔓缠绕，其间点缀着盈盈水晶流苏灯，随着微风轻摇，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辉。
实木靠亭的走廊蜿蜒直通湖心，檀木雕梁画栋，镂空雕花处嵌着珍珠琉璃，尽管现在夜色缭乱，却依旧泛着流光溢彩，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感。
在这样的灯光幻影下，湖中心高高堆起的香槟塔倾泻着酒液的漫香。
纸醉金迷，如梦似幻。
几位富家小姐身着各异的高定礼服坐在湖中心的沙发上笑嘻嘻地谈论着，她们妆容精致，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的温婉优雅。
只是，在端木云策看来，这样的“乖巧懂事”，实在是......
过于刻意。
都是被捧在手心上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他还能不了解她们的性子么。
在听到端木云策停下来的脚步声后，那几位千金小姐不约而同抬眸望过来，交谈的声音在骤起的大提琴和调中渐渐落下。
风一过，灯忽闪，花香伴着悦耳的音乐。
倒是有了几分恋综里男女嘉宾第一次见面的调调。
端木云策面无表情地转了身。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跟他哥的指示有关。
毕竟端木云璟不止一次表明他这个年纪该多接触接触同龄同辈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了。
怎么也没想到那家伙会这么着急，刚回国就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安排了这样的“相亲”。
很烦。
身边的侍从见他抬脚就要离开，立马上前劝说：“端木小少爷，这里无论是看烟火还是欣赏夜荷绽放，都是最佳的的观赏点，您再稍作停留一会儿？”
见他拧着眉不悦，侍从将其他信息也托盘而出——
这次主办方特意为他们这辈年轻人准备了花费上千万特意精心培育的顶级夜荷，预计今晚将会一同绽放，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就连筹备的烟火也是特意请了国内知名烟火设计师，一定会让这群名门望族的小辈们心满意足。
如此良辰美景好时光，侍从以为看在景色的面子上，这位出了名不近人情的端木小少爷会有一些迟疑。
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想，端木云策原地站了一会儿，噼里啪啦地给柳臻发消息：
[有什么办法能延迟夜荷开放的时间？]
[放冰箱里缓冻上？]
[这夜荷很漂亮，但我估计今晚从这里离开的概率有点小，我想明天带给她看一看]
[视频始终没有亲眼见到的好]
[哎呀时间紧迫，等不及你回我了，我先去薅两朵连根放冰箱里冻上再说]
[不行的话我再去找人培养，重新种给她看]
[总之......]
[这种事，如果不是和她一起......我会感觉没什么意义]
只是不知道柳臻在忙些什么，消息发出去足足五六分钟都没有个回信。
再看眼时间，端木云策了然。
这么晚，估计是睡了。
端木云策或多或少是有些和端木云璟相似的狡诈，他胡言乱语几句答应侍从不走，就把人打发去给自己挖几株夜荷去了。
由于端木家小少爷给的命令是“越多越好”“我哥喜欢”“你们知道讨好我哥，对你们有多大的好处”，挖夜荷的人员忽地从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且还有增长的趋势。
始作俑者看了眼伏在黑压压湖上的几个侍从冷哼了一声，依旧我行我素就要离开。
他还是不想同这些人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家族生意也好，联盟友谊也罢。
只要有他哥在，这些事统统都还轮不到他去担忧。
更何况，对于这些他根本连脸都记不住的人，他也没心思去分一丝精力了解探究。
他心有所属，坚定不移。
只是他前脚刚步入回廊，身侧不远处的廊亭里就有人不加掩饰地啐了一口。
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清清亮亮的声线像是骂了一句“真是不知道好歹的莽夫。”
端木云策顿住了脚步。
以端木家在京都的势力，敢这么在他面前直接叫嚣的，少之甚少。
他眉梢微挑，侧目望过去。
于璀璨灯光的栏杆后站着的几位富家少爷正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轻蔑不满。
见端木云策望过来，他们不但没有胆怯，反倒是挑起嘴角。
为首的那人双手按在栏杆上，探出头，向他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端木家小少爷。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们之前可是形影不离的。”
端木云策：“......”
早些时间他的跟屁虫太多，除了柳臻王虎之外，其他人的脸在他记忆里都很模糊。
尤其这人一个脑袋四个肢体，和别人一模一样，叫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那人自顾自话：“这么久没见你倒是消瘦了不少啊，听说最近为情所困，茶不思饭不想？哪家的姑娘能让你这么魂牵梦萦的？”
“关你屁事。”
虽然记不清这人的身份，但本能的厌恶还是让端木云策没什么好脾气。
许是娇生惯养惯了，就这么一句那人就破防了，脸涨得通红，叽叽喳喳叫唤着端木云策听不懂的道理。
他懒得回应，目光顺着那人所在的栏杆附近逡巡了一圈。
嗯。
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只能用拳头。
有点烦。
他话那么多，还那么吵，多半会弄脏衣服的。
今晚就彻底来不及时间去见她了。
越想火越大。
不过，用拳头打哪里比较好？
是不是不能打的太狠？
毕竟是自己以前的小弟，如果打得太不堪，柳臻说会影响他在其他小弟心目中的“和蔼可亲”的形象。
趁着端木云策沉思的功夫，那人却忽地收了气恼的嘴脸，直起身子，嗤笑了一声，眼底嘲弄的意味更明显：“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当时没有同意我加入你们，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个位置上。”
端木云策眸子亮了一瞬。
o？！不是自己小弟？！
那可以往死里打了。
如此想着，他向前踏了一步。
由于端木云策体型高大，身体的锻炼又一天都没有松懈，这么直挺挺踏过来，压迫感还是逼得那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声音连带着也有了几分强忍着的颤意：“我，我警告你，端木云策！我，我、我现在可是跟着南宫黎大哥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进这样的宴会场所，但、但你也不要太嚣张！”
“南宫黎？”
端木云策很讨厌这个名字。
这个垃圾居然和温柒柒传了两年多的绯闻流言。
他有什么资格和温柒柒的名字并在一起。
眉头皱得更深，端木云策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那人被威慑得开始有些结巴：“你，你，我劝你审时度势一点端木云策！现在圣斯利亚学院里已经是我们老大的势力最为庞大了！”
他这么一吼出来，顺带踹了两脚在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少年。
几人立马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在端木云策的面前夸赞南宫黎的英明神武。
他们称他是......
“泥泞之渠爬出来的混战兵王”。
端木云策：？
什么傻逼中二的形容？
他开始怀疑自己小弟们在这种敌家面前是怎么形容自己的了。
过两天得找柳臻打听清楚。
要也是这么神经的称呼......得一起教育教育。
身边的小弟们还在输出打压着端木云策的锐气，说着要不了多久端木云策和萧潜的势力就会被他们南宫家军全权吞并，端木云策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表情甚至都懒得变一下。
只是脚下的步子依旧稳稳当当地迈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