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抬起手，轻轻捶了贺寒一下。
力道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
“胡说什么呢你，我们还没成亲呢……”
她嗔怪着，声音又轻又软。
贺寒看着她羞赧娇俏的模样，心头一片滚烫。
他捉住她捶打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不行，不能再等了。
这次回去，说什么也要先把结婚证领了。
夜长梦多，他不能再给她任何反悔或者被别人抢走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贺寒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杨柳身边。
终于，医生检查过后，同意她出院了。
贺寒利落地帮杨柳收拾好零碎的东西，打了个简单的包袱。
他一手拎着包袱，一手准备去扶她。
“等一下。”
杨柳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贺寒停下动作，看向她。
她自己松开他的手，脚步还有些虚浮，一瘸一拐地朝着刚才给她看诊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没过多久，杨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
“那是什么？”贺寒忍不住问。
杨柳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
“一份证明。”
贺寒更好奇了。
“什么证明？”
杨柳却卖起了关子，神秘地笑了笑。
“现在不能说。”
“不过，肯定会有用的。”
她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她现在不想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贺寒见她不说，也没再追问。
他伸出手，再次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走吧。”
他扶着杨柳，动作轻柔，小心避开她受伤的腿，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卫生所的大门。
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两人回到了村里，快到村口时，杨柳发现气氛明显变得有些不对劲。
不少村民三三两两地聚在路边、树下，朝着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
窃窃私语声不断。
隐隐约约的，有几句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话，断断续续地飘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那孩子真是宋伟钧的？”
“贺家小子也是可怜，这绿帽子戴得……”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
贺寒扶着杨柳的手臂骤然收紧。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猛地停下脚步，就要去找那些嚼舌根的人理论！
然而他刚有行动，就被杨柳一把死死拉住了胳膊，“别去。”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
“你现在冲上去，只会让事情更糟，听我的，回家。”
杨柳的安抚，让贺寒收回了脚步，但是听着那些污言秽语的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杨柳拉着贺寒，顶着村里那些异样的目光，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砰”的一声，院门被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纷纷扰扰。
贺寒再也忍不住，胸膛剧烈起伏，转身看着她，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杨柳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屋檐下，拿起桌上的粗瓷碗和水壶。
倒了一碗白开水，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先喝口水，冷静点。”
贺寒没有接。
他现在一肚子的火，哪里喝得下水。
杨柳也不勉强，将水碗放到一边。
她抬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找他们，能解决什么问题？”
“跟她们对骂？还是动手？”
“那样只会坐实了谣言，让事情更糟。”
她开始冷静地分析。
“知道我‘怀孕’又‘流产’这件事的，仔细想想，除了你我，就只有你妈和陆小眉。”
贺寒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妈虽然不喜欢我，但她毕竟是你母亲，最是要贺家的脸面。”
“这种没影儿的事，还是自家儿媳妇的丑事，她肯定不会主动往外嚷嚷。”
“那么，散播这些话的人是谁，还用想吗？”
只可能是陆小眉那个女人。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贺寒听完杨柳的分析，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周身的寒气比刚才更甚。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再次从心底窜起，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过身，大步就想往外走。
“我现在就回去！”
“把那个毒妇赶出去！”
一刻都不能再让她待在贺家！
杨柳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踮起脚尖，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贺寒的头。
“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
贺寒被她敲得一愣，动作也停了下来。
杨柳放下手，仰头看着他。
“你现在气冲冲地回去，能解决问题吗？”
“陆小眉会承认吗？她肯定会装无辜，抵死不认。”
“到时候，你妈本来就偏袒她，看你为了我去质问她，只会觉得是我在背后怂恿你，挑拨你们母子关系。”
“结果呢？陆小眉赶不走，你跟你妈的关系反而更僵。”
“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真是关心则乱。
贺寒被杨柳这一番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心里的火气灭了大半，但憋屈和愤怒依旧堵在胸口。
他颓然地转过身，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双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眉头依旧紧锁着，像打不开的结。
他抬起头，看向杨柳，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力和茫然。
“那……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就真的任由陆小眉这么往你身上泼脏水？
他做不到。
杨柳看着他那副急躁又无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奇异地安抚了贺寒烦躁的心。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看向贺寒，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戏般的漠然。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陆小眉既然想把事情闹大，不就是想毁了我的名声，让我在村里待不下去吗？”
“那就让她闹……闹得越大越好……”
她要让陆小眉亲手点燃的这把火，最后烧到她自己身上。
杨柳手握那份早已开好的证明自己是处女的证明，嘴角不禁向上扬起。
敌不动她不动，但敌要动，她绝对千百倍的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