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胖子这一次出海，即便运气牛皮炸天，也难保持日日顺遂。
这天早上，他拖的第一网便折了本。
并非海里无鱼，而是水下珊瑚与礁石太多，下面的鱼直接从石缝这些逃出走。
胖子还不死心，驾驶着满仓2号，拖着1号又在海上搜寻了四个多小时，试图再下一网。
这时，驾驶舱里的船修张师傅指着前方说道：“有鱼群。”
胖子放眼望去，海面上只有层层波浪，连鱼的踪迹都不见，唯有海面上方约20多米处，有许多海鸟盘旋飞翔。
“张师傅，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爱开玩笑呢，哪有鱼群会在天上飞，还是你老糊涂了，鸟和鱼都分不清楚。”
张师傅白了胖子一眼，道：“我玩笑？老糊涂？你这小子，身为船老大，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海面上有海鸟群盘旋，就说明水下必定有鱼群。这些海鸟可比船上的探鱼雷达还管用，而且这些海鸟是鲣鸟，还如此大群，下面的鱼群肯定很大，赶紧下围网。”
此时，王满仓恰好从满仓1号的船舱走出来，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鲣鸟群，微微一愣，赶忙朝他媳妇的表哥大喊：“表哥，快让胖子下围网，前面肯定有鱼群！”
他媳妇的几个表哥和表弟正在满仓2号船尾闲聊，听闻此言，立刻朝驾驶舱跑去。
胖子正打算出去召集人手，余多多的表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满仓叫你赶紧下网，前方有鱼群。”
张师傅笑眯眯道：“听到了吧，就连老板都叫你赶紧下网。”
“我正准备去叫你们，你来了正好，赶紧去叫所有人到船尾集合，准备下网。”
“好。”
满仓1号上，唯有王满仓一人站在船头，望着前方约300米处海面上空盘旋的海鸟，心中思索着：究竟是多大的鱼群，才能引来如此多的海鸟？
随着胖子使用对讲机令下，船员们开始下网。
就在这时，前方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只鲣鸟突然如离弦之箭般扎进海里，那景象颇为壮观，简直就像现实版的万剑归宗。
即便王满仓从小在海边长大，且经历两世，虽见过鲣鸟捕鱼，但如此宏大的场面，还是头一回见。
王满仓媳妇的几个壮族表哥表弟从未见过这等景象，其中一人惊呼：“我靠，这些鸟是不是得了抑郁症，竟集体跳海自杀？”
“我靠，没文化真可怕，这是它们在捕鱼，哪是什么抑郁了。”
“哈哈哈哈，你这人真没幽默感。”
围网逐渐收缩，最终收成一大团，看样子约有4万斤鱼。
而那些鲣鸟依旧盘旋在两艘船的上空，不肯离去。
一些比小拇指还小的鱼从网缝中掉落，小舅捡起一条，顿时喜笑颜开，兴奋地说：“哈哈哈哈，没想到咱们捡了个便宜，是凤尾鱼，今天又要发财了，你小子这次出海运气着实不错！”
小舅激动之下，重重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疼得胖子差点摔倒。
胖子揉着肩膀道：“小舅，你激动归激动，下手也轻点啊，我可不像那闷葫芦老惹你生气。”
小舅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赔罪，一坨鸟屎恰好掉进他嘴里。
“呸呸呸，妈的什么东西？”
连忙吐出来，发现是鸟屎后，立刻一阵反胃，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结果有一两个人笑得嘴巴张得太大，也被鸟屎掉进嘴里。
紧接着，鸟屎如雨点般落在船上，习惯戴帽子的人还好，没戴帽子的人，头上、衣服上满是鸟屎。
王满仓站在满仓1号的船头上大喊：“胖子，还等什么，赶紧离开这地方，这鸟屎不好清洗。”
后面的满仓1号都未能幸免，船身布满鸟屎，令人作呕。
满仓2号拖着满仓1号驶离后，船员们才敢从船舱里出来。
小舅看着船板上密密麻麻的鸟屎，叹道：“完了，看来这次少不了大扫除。”
“现在还没干，用水冲一下应该能掉吧？”
“想得太简单了，这些鸟屎里有点油，用水一冲会粘得更厉害，得用洗衣粉才行。”
航行了十多分钟，满仓2号拖着满仓1号缓缓停下。
胖子走出来便说道：“大伙先清理一下卫生，把鸟屎都洗干净，再分拣这些鱼。”
“妈的，这些可恶的鸟，在船上拉这么多屎，还掉进我嘴里一坨。”
“别抱怨了，又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赶紧行动吧。”
虽然船员众多，但船身庞大且有三层，想要把鸟屎清理干净，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而满仓1号上藏着枪，其他人不能上来，所以船上的鸟屎只能由陈浩宇、周斌和王满仓来清理。
先用水大致冲掉鸟屎，再用洗衣粉水擦拭残留的油渍。
王满仓拿着抹布擦窗子，看旁边拖地的陈浩宇问道：“陈哥，刚才拖上来的是什么鱼？”
“听小舅说好像叫凤什么鱼，反正鱼很小，最大的也就比大拇指大一点，小的比小拇指还小。”
周斌在一旁说道：“叫凤尾鱼。”
“对对对，就是凤尾鱼。”
“那还不错，看样子有4万多斤，看来这大扫除没白做。”王满仓笑眯眯道
“小舅说发财了，昨天晚上捕到那么多马苏金枪鱼，他都没说发财，这么小的鱼能卖多少钱一斤？”
“这凤尾鱼别看个头小，在国内已经比较少见见到这么大的鱼群。国内海域捕到的凤尾鱼，一斤能卖40块钱，这太平洋凤尾鱼一斤大概值50块钱，可能还会更贵些。”
陈浩宇惊叹道：“那这么算来，刚才那一网就算4万斤，也价值200万，这钱赚得可真快，这一趟你出海恐怕都挣了3000多万快4000万了吧。”
“你们刚出海，只看到钱赚得快，却没看到成本也高啊。这么多船员，每人一年工资十多万，这一趟三艘船出海，油钱就花了将近400多万，还有其他物资采购、上税等费用。而且要是运气不好，像早上那一网就亏本。”
听了王满仓的话，陈浩宇和周斌纷纷点头。
凤尾鱼虽小，但做法多样，可以清蒸、油炸，也能加工成罐头，晒干后的凤尾鱼价格更高。
不过，凤尾鱼加工起来较为繁琐，需要去除内脏、分类大小。
如果现在就处理，这么多人恐怕两天也弄不完，所以只能直接装箱打包，回去后让公司的工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