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很冷，几乎深入骨髓的刺痛。
从井里掉下来后，方源并没有一头扎进井水，反而来到了一处溶洞，凭借着墙壁反射的些许光泽，蒙着头向前走着。
没有路引、没有提示，只有愈发寒冷的阴气和刺鼻的气息，让人心境变得压抑。
也难怪之前没多少人成功，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对心境实在是很大的考验，稍有松懈，便会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之处。
拢了拢衣袖，方源想要催动灵气来回暖，却发现自己的气海不知何时被封闭，也只得不断搓着双手，咬着牙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浑身无力、眼前开始出现幻境时，一声嗤笑忽的响起，瞬间让他回过神，连忙抬头望去。
高大的台阶上，盘坐着一个壮硕的身躯，浑身煞白，干燥的灰色长发及腿部，头顶长有一只断角，苍白的脸上印着些许符文，正阴冷的瞧着自己：
“又来一个……你也是来助我出去的?”
“是，晚辈见过上仙，奉炎曦太子之命，特来助上仙脱困。”
颤动着身子，方源躬身作揖道，那灰发男子却是瞧都不瞧一眼，反而眉头紧锁，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片刻后，他像是突然发病般，放声大笑，言行举止间尽显癫狂之色，却又带着一丝凄凉，听的方源心头一颤。
良久，他才停了下来，阴冷的竖瞳微眯着，上下端详了一会儿方源，随即开口道：
“用那某个老东西的话，我大概是恶孽深重吧，被那老家伙压在这里，舍了修为，须得磨了业障才能出去。
如今业障已除，只要再了解有缘人的一桩心愿，重新长出犄角，就可重见天日。”
说罢，他指了指台下的方源，示意对方可以许愿了。
一桩心愿，怕是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方源犹豫之际，台上的灰发男子似是不在意的补充了一句：
“在你之前，已经有八个人来我这许过愿了。
他们中有的人想求永生、有的想兵解升仙、想化境通圣、想复活爱人、想回到域外之地……
我通通满足了他们的心愿，犄角果然长出来了，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却又重现断裂。”
“嘿嘿，我认为他们在戏弄我，所以把他们屠戮殆尽，肉体撕碎、魂魄泯灭……”
说话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疯癫的状态，语气虽是轻快，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背后隐隐有冷汗冒出。
和这种人玩心眼子，只会把自己玩死。
冥思苦想间，方源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但灰发男子却像是不耐烦了，瞬息间来到他的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再给你三息的时间，可别又让我失望了，小鬼。”
“三~”
怎么办？这种是会随时掀桌子的，根本不存在耍小心思的方式……
“二~”
要死在这了吗？可我的心愿还没有了却，谁还能照顾方正呢？
“嘿嘿，一~”
心愿……
就在灰发男子竖瞳亮起，准备将方源撕成粉碎时，自己的头顶却传来一丝瘙痒，只见方源轻声道：
“我的心愿是，你能长出新的犄角。”
倏地，一阵青光闪过，原本褐色的断角开始缓缓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碧玉般的犄角，散发着大荒的气息。
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抚摸过头顶，身上的气息一步步飙升，最终再次仰天长笑，夹杂着些许泪水，仿佛要将这万年的委屈一并发泄出：
“哈……哈哈哈！成了！老子这条泥鳅终于成了！哈哈哈！”
“聪明的小鬼！我终于冲开这道枷锁了！”
“那就让我，赐你一场造化吧……”
话音未落，一阵灵韵将方源包裹而住，他最后的目光瞥见一道万丈蛇影赫然腾空，自己却是沉沉的睡去了……
待到再睁开时，他只觉得全身被包裹在一片腻歪中，整个人像是趴在冰面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突然，方源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讨论声，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正在同他人争辩，渐渐盖过了其他声音。
啪！
一阵温和的水灵气将他包裹住，温柔洗清了身上的腻歪，让他终于能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
人身，鱼尾，像是从师兄口中知道的，北域穹丘之岛的鲛人。
可自己刚才不是在井下吗？怎么突然……
尽管有些疑惑，但方源适应的很快，将自己扮作是落魄的修士，低头作揖道：
“感谢诸位出手相助。”
随即，刚才那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重新响起，仿佛春风拂过，让他缓下心来：
“你好啊，人族修士，我是鲛人谢晗沫，你好像受伤了，你好似受伤了?我先带你回族中治疗吧。”
…………
不消片刻，灰发男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仁寿宫上方，身上散发出恐怖蛮荒的气息，竟是比邵神韵还要强上几分。
望着灵气如此淡薄的地方，男子不禁有些失望，当即决定解决完交易后，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地盘，不能在这穷乡僻壤待着。
“敢问尊下何人?！为何擅闯皇城！”
不知名的妖族大能突然出现，下方的宗门长老纷纷心头一紧，以阴道主和高欢几人为首，数位通圣境强者将灰发男子团团围住，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妖族都不知多少年没出过妖帝了，如今这人却比邵神韵的气息还强上几分，难道是衰落的妖帝?
面对阴道主的询问，灰发男子却是不屑一顾，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最终找到了莫护的身影，缓缓开口道：
“就是你?可想好了?”
“是小子不错，还望上神不惜允赐。”
望着神色恭维的莫护，灰发男子似是心情不错，只是微微一抬手，古朴的灵韵仿佛洪流般涌出，尽数灌入莫护体内。
倒行逆施，自毁长城，但若能当上十年英雄天子，倒也足以告慰此生……
灌顶结束后，灰发男子最后瞥了一眼众人，随即一闪而过，化为一条望不见头的五爪灰龙，朝着承君城外飞去。
见对方没有恶意，阴道主等人又松了口气，但很快却又发现了不对。
这厮怎么冲小阁老去了？！
（后面的剧情稍稍有些抽象，但毕竟内容有限，还是需要一点啸创新）
（其次，本书肯定是无绿，只是到底是方源还是方媛，作者至今还拿不定……）
（还是征询一下各位胆识蛊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