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芮手中护身符的一瞬间，卫楚脸上的笑容滞住，眼底闪过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笑问：“怎么了？这护身符哪里出问题了吗？”
“这护身符很好，只是，我不该收。”苏芮往前更递一分，“卫大哥，还给你。”
“这本就是为你求来的，哪有什么不该收的。”
“卫大哥，你我都清楚，这护身符只能求给血亲挚爱，那日，是我的错，一时气急收了下来，早该还给你的，只是形势所逼一直没有机会，若是派人送去，你定然不会收。”
正如她清楚卫楚的性子，卫楚同样也清楚她的。
心里明白，那日苏芮收下护身符并非真心愿意收下，只是他不愿意去想得那么清楚。
“那日你果然是生王爷的气。”
“是。”
“因为东月长公主？”
“嗯。”苏芮点头，也愧疚。“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对不住。”
“你我之间一定要说得这样清楚吗？”卫楚眼神想要去如过去在边陲一般靠近苏芮，可看着她，却挪不了步子，好似无形之间隔开了一道。
来盛京之前，他从未如此觉得。
再次见到苏芮，成为云济身边的近卫，他亦不觉得。
直到在渭城经历过一遭，那日看到苏芮出现在城门之上，看到云济比自己先一步冲上去抱住她，才惊觉，他们之间的确不似从前了。
但他不去想，即便苏芮已经嫁给云济，生下了孩子，可未来谁又说的准呢，他尚有机会，因而她收下护身符，即便他心中清楚也忽略下骗自己。
“你我之间不必这样清楚，但情爱之间必须清楚，卫楚，你我之间不可能，我对你绝无男女之情。”
“凡事无绝对，也许有一日你会觉得我也可以呢？”卫楚上前一步，逼近苏芮，想要让她更清楚的看到自己。
“我已经嫁人，已经生了孩子了。”
“那又如何？你对他……”
“我爱王爷。”苏芮打断卫楚的话。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苏芮的眼眸里皆是坚定。
卫楚看着她的眼眸，瞳孔抖动，却依旧不甘问：“若没有他呢，你是否会……”
“没有若。”苏芮毫不犹豫。“卫大哥，你我不再当年的军奴和大头兵了，各有前路要走，别再执着的困在过去了。”
伸手拉起卫楚对手，苏芮将护身符放进他手心，不再停留的转身往回走。
卫楚立在原地，看着手中还残留着苏芮余温的护身符，一直不愿揭开的那一层布终究还是被扯了下来。
小茹不知苏芮和卫楚说了什么，只是见苏芮从后花园离开后神色就一直沉着，试探问：“侧妃，要不要先会屋歇息会？”
苏芮摇头。
小茹抿了抿唇，终是开口道：“奴婢觉得卫佐领其实也不错，有本事，又老实，还有那体格，一看就叫人觉得安全，但，侧妃您已经嫁给王爷了，而且王爷更好，一品亲王，又高大又俊朗，比奴婢见过的所有男子都好看，而且你们都生了小公子了，还是收收心为好。”
一连串话，吐珠子一样，正想事的苏芮被她惊得想要开口，却先被自己都唾沫给呛住了，一个劲的咳嗽。
小茹忙不迭给她拍背，嘴上还不停劝道：“奴婢知晓，侧妃您也委屈，那东月长公主那般殷勤，半点不将您看在眼里，可王爷不也没同意嘛。”
说到这里，小茹又替苏芮更委屈了。
自家侧妃受了那么多苦，为了生下两个小公子小命都差点呜呼了，却还是只能做侧妃，还被那长公主为难，若以后那长公主真成了正妃，自家侧妃哪里还有好日子。
想到这里，虽从女德来说，侧妃如此做不可，可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选择站在侧妃这边！
“侧妃您若是真不舍那卫佐领，也再忍忍，先同王爷和离了再说，要带走两位小公子也不容易，咱们先等等，等回去同洛娥姐姐商量商量，那个叫什么，从…从……什么计议还是旧业，反正您同卫佐领再等等。”
“咳咳……胡说…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舍什么了？”苏芮差点没被呛死。
小茹眨巴眼老实道：“卫佐领啊。”
“放屁！”苏芮忍不住骂出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舍他了？我同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今日只是还东西给她，你啊，回去非要把你那些话本全烧了，把你这脑子都给看坏了！”
被狠狠戳了两下脑门的小茹才明白自己会错意了，当下缩起来，可一听到苏芮要把自己都话本全烧了，立即求道：“侧妃别呀，奴婢刚找来两本新的都没看过呢，何况，是您这一路一直忧心忡忡，这段日子也都时常走神，同王爷也没有之前那般……那般…反正不一样，奴婢才……才那样想的。”
她这一路忧心是担心方才能不能骗得住卫楚。
虽然基本上都是实话，可说爱云济那句是假的，她虽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坚定，可卫楚一向有能看穿人的能力，若不能叫他完全死心，日后依旧会纠缠不清，而她清楚，即便她离开云济也不会选择卫楚，哪怕一丝希望也是对彼此未来的阻碍，危险。
而这段时间走神，她自己许多时候都没注意到，不受控制也让她烦闷。
至于同云济不如之前，她分明已经表现得和过去无二，也没有刻意疏远云济，甚至都是同床共枕，却不成想连小茹都察觉到了不同。
云济必然也早已经察觉，只是他也选择同她一样，继续维持现状。
为什么？
念头才从脑海里冒出来，不等苏芮去挥散就见管家一路急奔过来，来不及擦额头的汗道：“可算找到您了，东月长公主来了，王爷命我速来请您和两位小公子去前院。”
今日容婳会不请而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因着方才的念头，苏芮心中在听到容婳的时候有些闷，顿了顿才让小茹去院中让奶娘将金团银团带去前院，自己则先随管家先一步去。
前院热闹非凡，隔着两个院子都能听到热闹的声音。
苏芮加快了脚步，只是走过一道月亮门，却先看到了两道刺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