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越界了。”
“臣见过殿下很多次，在安国皇宫中，在来和亲的路上，臣……确实会不由自主的多观察殿下。”
谎话。
没一句是真的。
姚莺莺在皇宫没见过权元武，在和亲的路上也没有见过权元武。
就连他那句越界，他的眉目中也没有丁点的歉意。
他就是故意的。
姚莺莺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此笃定她会喜欢。
甚至言行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自然亲近。
这是只有真正认识才会由身体先言语展现出来的。
所以在她想不起来的地方，她一定是认识面前的人的，说不定她们之间还真有一段露水姻缘。
也自然而然的在她面前会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刚刚问出来的问题，其实底层的含义是在让姚莺莺做选择。
选择他还是周炜。
在意执着这种问题的原因不过就是心生欢喜了。
最后将这些信息整理出来。
在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面，她和一个武将关系匪浅，他爱慕她，她对他和旁人也有区别，并且应该承诺会成婚。
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远远不止如此——
这段感情他甚至都不敢提起，对于她失忆，他好像也更愿意和她重新培养感情。
那就很有意思了。
不被承认的记忆里面都有什么？
姚莺莺记得自己从三岁到现在的所有记忆，那这段多出来了个人的记忆，是哪里的？
姚莺莺眯了眯眼睛。
她是不是……重生不止一次？
权元武看着姚莺莺的神色有些慌，他怕姚莺莺记起来什么，慌忙开口：“殿下，臣先退下了。”
姚莺莺睇了一眼权元武。
屋中太监宫女都退的差不多了，只余下十几个处理场面的人。
堆金看了一眼地上的周炜，他狼狈不堪，呜呜求饶，眼神中都是痛苦。
堆金将骨头正了回去，反手又是一击手刃，周炜还没有来得及算账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堆金将人提到了外间榻上。
其余小宫女有条不紊的收拾，准备新的衣物和明早需要进宫的服饰。
权元武垂着眸子，不敢对视。
他还是太心急了，她可能已经察觉出来了一些什么……
权元武起身准备离开，经过外间的时候瞥到了周炜。
权元武又忍不住嫉妒。
明目张胆的过去权元武一脚踩在了周炜的胸口。
重力之下周炜从昏睡中转醒，只是还没有睁开眼睛便眼见着一击手刃落了下来。
周炜两眼一翻又一次在疼痛中昏死了过去。
积玉装作没看到。
权元武拎着周炜起身，他要给他扔到偏房去。
月见垂目上前拦住了人，权元武瞬间眼含戾气，“怎么，是殿下要护着他？！”
月见打了手语。
“权将军去沐浴，这人奴婢会处理好的。”
权元武冷笑一声，“若本将不呢。”
月见沉默的看着权元武，再次打手语。
“是殿下的意思。”
权元武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殿下要权将军今日侍寝。”
一身戾气瞬间就散了，权元武脑袋空白了许久终于明白了什么，他手中一松，果断抱拳，“麻烦月姑娘了。”
这副姿态，和刚才判若两人。
堆金积玉心中唾弃了一声。
月见轻松接过周炜将人扛起，微微颔首将人带离。
锦衣将明堂的火烛一盏盏的熄灭，只余要燃一夜的龙凤花烛。
最后合上门的动作中，锦衣听到了从偏房沐浴出来的脚步声一直到内室中，以及姚莺莺的一句：
“跪着。”
锦衣急忙合上了门。
整夜。
灯火葳蕤，烛影摇红。
……
天未亮，锦衣压着声音在门外喊了一声：“殿下，该起了。”
姚莺莺身上酸疼，颇为不适，所做第一件事情却是将权元武踹下了床。
权元武激动的一夜未睡，此时被踹都心甘情愿，还满眼笑意询问：“有没有踹疼，臣给殿下揉揉。”
姚莺莺哑着声音唤人：“让月见来。”
声音太哑，屋外的锦衣根本没有听到，还迟疑的询问：“殿下？奴婢进来了？”
权元武爬上床要和姚莺莺抢被子，姚莺莺气不过又是一脚踹过去。
权元武结结实实又一次掉下床，被子还给他盖了个严实。
锦衣听到动静进了内室，本来是不敢看床，结果发现人和被子都在地上。
锦衣心中暗暗嘲讽了一句，抬头看向姚莺莺道：“热水备好了殿下，宫中的嬷嬷也快到了。”
姚莺莺披着里衣进了暖房，锦衣让小宫女叫了月见来。
这一通折腾不过是刚刚沐浴出来，床上的人就换了。
月见垂着眼眸将一根银针从周炜的额头拔了出来，手语示意：“四个时辰内他对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会想不起来的。”
不等应声，门外就传来了玉食的禀告。
“殿下，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来了。”
内室中，一身大红色里衣的周炜就是被这一句话叫醒的，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铜镜前由着锦衣绞干头发的姚莺莺。
明媚妖艳，含有几分慵懒。
周炜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姚莺莺说：“进来吧。”
周炜下意识的皱眉，他还睡着呢看不到吗，她竟然不先问问他在说话。
一点都没有为王妃的懂事。
姚莺莺发觉周炜的目光从铜镜中对视过去，但对他毫不在意。
周炜眉头皱的更紧了。
睡都让他睡了，现在他醒来还不来伺候他？！
周炜不满越来越盛，但听到外面进来的脚步声还是没有在人前质问。
李嬷嬷进来笑盈盈的行礼，身上的华服锦缎和头上的东珠无不彰显着她的得宠。
“老奴还以为要等一会儿，没想到王妃娘娘已经起了。”
姚莺莺还有几分哑不想说话，就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李嬷嬷脸上的神色不变，眼神中的笑意却顿了一下。
看姚莺莺真没在说话才又看向了周炜行礼道：“王爷，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
周炜还在揉着额角。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