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跳动，映照着司马懿伏地不起、微微颤抖的身影，也映照着宁晨那张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深邃的脸。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宁晨沉默地看着地上那卑微的身影，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后的审判：
“准。”
翌日，未央宫金殿。
太子宁远跪在御阶之下，面如死灰，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阶下，韩信、岳飞、薛仁贵、杨再兴、李存孝等老帅，以及张良、张居正等重臣，肃然而立。
宁晨端坐龙椅，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他没有拍桌子，没有摔东西，甚至声音都不算太高。但那平静话语中蕴含的雷霆之怒，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宁远！”宁晨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你监国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猜忌功臣，排挤宿将！听信谗言，擅动兵权！更胆大包天，启用朕亲裁之罪臣司马懿，意图掌控青州军务！你…眼中可还有朕？！可还有这大夏的法度？！可还有半点为君之德？！”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宁远心上，也砸在百官心上！宁远抖如筛糠，涕泪横流，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
“朕看你，是当够了这个太子！”宁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来人！拟旨！废黜太子宁远…”
“陛下息怒！万万不可啊！”宁晨的话音未落，阶下已跪倒一片！
韩信第一个出列，声音洪亮：“陛下！太子殿下年轻，一时糊涂，受人蛊惑！然其本心，亦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恳请陛下念在父子之情，给太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虽被夺权，此刻却毫不犹豫地为太子求情。
岳飞紧随其后，沉声道：“陛下！太子虽有错，然罪不至废！废立太子，动摇国本！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等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太子殿下必能痛改前非！”
“陛下！三思啊！”薛仁贵、杨再兴、李存孝齐声呼喊。李存孝更是梗着脖子：“陛下！俺老李的兵权没了就没了！俺认了！可太子…太子不能废啊！俺…俺替他求情！”
张良也深深一揖，声音苍老而恳切：“陛下，太子殿下乃国本所系。此次风波，司马懿居心叵测，蛊惑太子，实乃罪魁！太子虽有失察之过，然其根基未损，尚有可塑之机。若陛下因一时之怒而废储，恐令亲者痛，仇者快！老臣…恳请陛下宽宥太子！”
看着阶下跪倒一片、为太子求情的重臣老帅，宁晨脸上的寒冰似乎微微松动。他沉默了良久，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抖成一团的宁远身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罢了…”宁晨的声音低沉下来，“既然诸位爱卿…如此为太子求情，朕…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宁远如蒙大赦，重重叩头：“儿臣…儿臣谢父皇隆恩！谢诸位大人求情！儿臣定当痛改前非！绝不敢再犯！”
宁晨没有看他，目光转向韩信等人，语气缓和了些：“诸位爱卿，受委屈了。即日起，官复原职，各归防区，替朕…守好这大夏江山！”
然而，出乎宁晨意料的是
韩信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释然和豁达的笑容：“陛下！老臣…谢陛下恩典！不过…咸阳那边，曹参那小子干得挺好，兵练得嗷嗷叫。老臣这把老骨头，就不回去添乱了！留在长安，跟老兄弟们喝喝酒，下下棋，挺好！”
岳飞也拱手道：“陛下，函谷关有王彦章将军坐镇，关防稳固，更胜往昔。鹏举…愿留在京中，为陛下操练新军，亦是为太子殿下…尽一份心力。” 他特意看了宁远一眼。
薛仁贵、杨再兴、李存孝也纷纷表示。
看着这群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帅，此刻竟都主动放弃了那象征权力和荣耀的虎符帅印，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洒脱和兄弟团聚的满足，宁晨心中百感交集。他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好！既然诸位爱卿心意已决…朕，准了！”宁晨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传旨！加封韩信为淮阴国公！岳飞为武穆国公！薛仁贵为平辽国公！杨再兴为忠勇国公！李存孝为飞虎国公！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于长安赐府邸，颐养天年！”
“臣等…谢主隆恩！”韩信等人齐声叩拜，声音洪亮，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松与释然。
百官退去，金殿空旷。唯有张良被宁晨留下。
老相国看着龙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的帝王，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迟疑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陛下…今日之举，雷霆雨露…老臣…似乎明白了一些，却又…不甚明了。陛下…为何…要如此？”
宁晨没有立刻回答，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殿顶的藻井，仿佛透过那繁复的纹饰，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过了许久，他才喃喃道，声音低沉而飘忽：“子房…你也老了。”
张良心头一震：“陛下是看臣老了…所以…没有动臣？” 他问得含蓄，却直指核心。
宁晨缓缓摇头，目光转向张良，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奈：“你应该明白朕的苦心。”
“苦心…”张良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陛下，他们…可都是追随您出生入死、打下这万里江山的功臣啊！您…”
“功臣？”宁晨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激动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悲凉，“朕当然知道他们是功臣！是朕的左膀右臂！是这大夏的擎天玉柱！但是子房！”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张良，“你别忘了！朕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朕没有！朕只是…只是担心他们累了！”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声音带着穿越千年的孤独与慨叹：“你可知韩信是谁？！你不知道！只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