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瘫在雪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刚从北极熊的惊魂中缓过一口气，眼神里却又泛起几分荒诞的好奇，他望着远处被浓雾缠绕的雪峰，忍不住咂嘴：“你们说……这长白山深处，该不会真有《盗墓笔记》里写的云顶天宫和青铜门吧？”
这话一出，连一直紧绷着脸、剑眉紧锁的林御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罗艺龙更是没好气，反手一巴掌拍在小胖后脑勺上：“你是不是被北极熊拍傻了？那是小说里的杜撰！当不得真！”
“可咱们都遇到会喷火的变异北极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小胖捂着后脑勺反驳，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万一……万一那青铜门后面真锁着什么‘终极’，白莲教搞出这么多怪物，就是为了打开门呢？”
我望着远处被黑雾笼罩的雪峰，山尖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心里竟莫名一动——刚才北极熊的尸体旁，我隐约看到它爪子上沾着些青绿色的鳞片，那质地绝非普通动物所有，倒像是……某种青铜器在岁月中氧化后，生出的铜锈结晶。
“别瞎猜了。”林御站起身，拍掉落在肩头的雪沫，声音沉稳如旧，“先往前走，到了前面的垭口再说。”
可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景象就越发诡异。原本稀疏的石林渐渐被一种青灰色的岩石取代，岩石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蜿蜒盘绕，远看竟像是无数条纠缠的蛇，在雪光中泛着冷硬的光。走到垭口时，凛冽的寒风突然停滞，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雪坡下，赫然出现了一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那些宫殿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飞檐斗拱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琉璃瓦在残阳的余晖下泛着幽蓝的光，檐角的风铃早已冻结，却依旧保持着摇曳的姿态，仿佛能听见千年前的叮咚声。这景象，确实像极了传说中的“云顶天宫”。而在建筑群最深处，一道巨大的青铜门矗立在雪峰之间，门扉足有十丈高，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的，在雪光中微微蠕动，门缝里隐约透出极寒的雾气，丝丝缕缕，触到皮肤便如针扎般刺痛。
“我……我收回刚才的话。”罗艺龙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指着那片宫殿，手指抖得厉害，“这他妈……还真有？”
小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哈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霜花，最后才憋出一句：“离离原上谱，这下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了……”
林御的脸色异常凝重，他眯起眼盯着青铜门，声音压得很低：“看那门缝，雾气是往外渗的，说明门是虚掩的。而且这些宫殿的石料上，刻着和刚才雪狼眼睛里一样的灰纹——是白莲教的邪气，他们来过这里。”
话音刚落，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咯吱”声，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睁开了眼，门缝竟又扩大了几分。一股比之前所有寒气都刺骨的冷风灌了出来，风中夹杂着细碎的冰晶，打在脸上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人睁不开眼。
“不好！”我立刻撑开夜雨弥扇，淡青色的光纹在我们身前织成一道屏障，“这风里有邪气！”
光纹与冰晶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屏障上瞬间结了一层薄冰，冰面下隐约能看到邪气在疯狂冲撞。威尔早已化作一道黑影冲了出去，他身形如电，绕到宫殿的侧翼探查，很快又折了回来，脸色比冰雪还要难看：“后面有动静，好像有东西从门里出来了。”
“是粽子吗？还是密洛陀？”小胖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摸向怀里揣着的符箓，纸符边缘都被他攥得发皱。
“比那些更麻烦。”威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舔了舔被冻得干裂的嘴唇，“是些穿盔甲的影子，手里还拿着长矛，刚才差点被它们刺穿——动作快得不像活物。”
“是阴兵？”林御握紧长剑，剑身在残阳下泛着冷光，“看来白莲教是想用青铜门里的东西当屏障，阻挠我们。囚牛，给我撞开侧面的偏殿！我们从那边绕过去，别正面碰青铜门！”
“哞——”囚牛低吼一声，四蹄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蹄印，浑身的青铜鳞片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它朝着最近的一座偏殿冲去。那宫殿的木门看似腐朽不堪，表面布满了裂纹，实则坚硬异常，囚牛第一下撞上去，竟只震落了些积雪，木门纹丝不动。
“加把劲！”我挥动夜雨弥扇，将灵力凝聚成一道淡青色的光带，顺着囚牛的独角蔓延过去。光带融入它的体内，囚牛的体型瞬间膨胀了一圈，肌肉贲张，再撞过去时，木门“轰隆”一声崩裂开来，木屑混着积雪飞溅。
我们趁机冲进偏殿，里面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混杂着泥土与朽木的气息。墙上挂着些残破的壁画，颜料早已氧化发黑，但依稀能看出上面画的是古人祭祀青铜门的场景。罗艺龙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壁画，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看，这祭祀品……好像是活物。”
壁画上，穿着兽皮的古人正将一个个捆绑的人推向青铜门，那些人脸上满是惊恐，挣扎着伸出手，而门内伸出无数只灰色的手，像藤蔓般缠绕住他们，将其拖入无尽的黑暗。小胖看得直咧嘴，搓了搓胳膊：“还好咱们没走正门……这阵仗，太瘆人了。”
突然，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踏、踏、踏”，像是有军队在行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上。林御眼神一凛，示意我们躲到壁画后的暗格里——那暗格是他刚才观察地形时发现的，仅容一人蜷缩。我们屏住呼吸，透过暗格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队穿着青铜盔甲的“阴兵”正从殿外走过，他们的盔甲上覆盖着厚厚的冰碴，仿佛刚从万年冰窖里爬出来，手里的长矛泛着幽蓝的光，寒气逼人。更诡异的是，他们走路时脚尖离地，像在滑行，显然不是活人。
“这些阴兵的盔甲纹路，和青铜门一模一样。”我压低声音，指尖微微发颤，“看来是被门里的邪气控制了，成了守门的傀儡。”
等阴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们才从暗格里钻出来，每个人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刚想继续深入，就听青铜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撞开，紧接着是白莲教教徒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狂热。林御脸色一变：“不好！他们开始强行开门了！”
我们加快脚步穿过偏殿，从后门绕到天宫的中轴线。远远望去，青铜门前聚集了上百名白莲教徒，他们穿着黑袍，手里拿着滴血的匕首，正用某种邪术祭祀——祭坛上绑着几个被掳来的山民，教徒们割开他们的手腕，将鲜血泼在青铜门的符文上。那些符文像是活了过来，竟开始发光，猩红的光芒顺着纹路流淌，门缝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咆哮，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门而出。
“阻止他们！”林御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囚牛，撞翻祭坛！”
囚牛再次发力，四蹄如飞，朝着祭祀台猛冲过去。那些白莲教徒没想到我们会从侧面杀出，顿时乱了阵脚，尖叫着四散躲避。我挥动夜雨弥扇，扇面拂过靠近的教徒，淡青色的光纹扫过他们的黑袍，瞬间燃起火焰——这扇子本就对邪气有克制作用，此刻在青铜门的邪力刺激下，威力更盛。
威尔和罗艺龙配合默契，威尔化作黑影穿梭在教徒之间，利爪撕开他们的阵型；罗艺龙则掏出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化作金芒，净化着地面上的血迹，那些被血迹浸染的雪地，竟滋滋冒起黑烟。小胖虽然害怕得脸色发白，却也鼓起勇气，将之前收集的僵尸毛黑灰撒向闻声赶来的阴兵——那些黑灰是至阳之物，阴兵沾到便如被灼烧，暂时后退了几步。
混乱中，青铜门的缝隙越来越大，门内隐约传来低沉的咆哮，那声音不似任何已知的生物，带着一种能震碎骨髓的威压。林御见状，剑指祭坛中央的白莲教头目：“先解决他！祭祀是他主持的！”
那头目约莫五十岁年纪，脸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铃铛，猛地摇了摇——“叮铃”一声脆响，青铜门的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门缝里伸出数只灰色的巨手，每只手都布满了褶皱，指甲乌黑锋利，朝着我们抓来！
“夜雨弥扇，禁锢！”我立刻撑开扇子，淡青色的光纹如蛛网般散开，缠住那些巨手。可巨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光纹被它们硬生生扯得变形，发出“咯吱”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囚牛终于撞翻了祭坛，那些用来祭祀的法器散落一地，鲜血溅在雪地上，却不再被符文吸收。祭祀一中断，青铜门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那些巨手的力气也随之减弱。林御抓住机会，脚尖一点，身形如箭，长剑精准地刺穿了那头目的心脏。
失去控制的阴兵和巨手瞬间僵住，身上的冰碴噼里啪啦地掉落，最后化作冰块碎裂开来，融入雪地。
青铜门缓缓闭合，门缝里的雾气渐渐消散，那些诡异的符文也失去了光泽，重新隐没在门扉的纹路里。我们瘫坐在雪地上，望着那座宏伟的云顶天宫，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寒风穿过宫殿的飞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秘密。
小胖喘着气，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眼镜片，他喃喃道：“原来……小说里的东西，真能在现实里见到……就是比书里惊险一万倍。”
林御望着闭合的青铜门，眉头依旧紧锁，他捡起一块从阴兵身上掉落的盔甲碎片，碎片上的符文正在慢慢淡化，化作一层青灰色的粉末：“但刚才门里的咆哮，绝不是小说里写的‘终极’。白莲教的目的，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可怕——他们不是想打开门，是想利用门里的力量，或者说，是想放出里面的东西。”
我捡起那片青绿色的鳞片，鳞片在掌心冰凉刺骨，上面的纹路与青铜门的符文隐隐呼应。看来这云顶天宫和青铜门，确实是长白山的远古遗迹，只是被白莲教盯上，成了他们施展邪术的工具。而门后面到底是什么？是沉睡的巨兽，还是更恐怖的存在？
远处的雪峰上，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青铜门上，反射出冰冷而庄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