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儿来的？”菲萝吃惊地看着我。
我镇定看她：“我有我的渠道。”
菲萝没再追问。
“什么运输路线？”妮妮疑惑地问。
她是新来的，我开始给她更详细地介绍沙盘的标记：“妮妮，红色是已经发生并且录入档案的人肉走私案，这些案件是已经发生的，这些零零散散的蓝色标记是可能与人肉走私案件有关的其它案件……”
菲萝的红瞳渐渐暗淡。
“这些绿色的是妖族失踪案，到底是被走私去了人界，还是在妖界失踪无法判断，而这些运输路线就是我怀疑的走私团伙路线。”
妮妮也和先前的菲萝一样，震惊在原地。
“砰！”忽然，颜霸一拳愤怒地砸在沙盘上，愤怒地盯视沙盘。
我们都看向他，他转身，像是不想被我们看到他脸上的情绪：“这人肉，是非吃不可吗！”
他忽然愤怒地，低哑地说了出来：“这妖肉，也是非吃不可吗！”
他哽咽起来，后背愤怒到轻颤。
我们几个都沉默了。
妮妮的目光又开始失去了焦距：“其实……我是有点私心的……我希望悠米……只是没回来……不是被……”
妮妮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站在她身边的菲萝立刻揽住她的肩膀。
我看着沙盘：“你们发现没，近三十年的案子大多发生在我们妖界一线城市，各个太上古妖族的领地。”
妮妮匆匆擦掉眼泪细细看。
颜霸也转回身，神情依然愤怒。
菲萝镇定地点点头。
我想了想：“我们想知道罪犯为什么犯罪，我们需要成为他们，从他们的角度去看，他们想吃人，就像我们吃水果，我们肯定要挑选品质上乘的水果，所以，他们对人肉的质量也会要求很高。”
我到案情板边，拉出边缘往一边甩出，又拉出了一块空白板面。
“根据我们现在找到的线索，可以说，太上古妖族里没几个屁股干净的。”我在案情板写了起来。
“我们家没有！”颜霸急急说，脸上还有丝自豪。
我们点点头，颜霸他们家领地确实干净，没有一处有标记的。
颜霸明明是饕餮，可以说，是整个妖界吃得最杂食的妖族，但是，他们却不吃人。
“霸，你们为什么不吃人？”菲萝还好奇了。
颜霸眨巴一下眼睛，脸上是老实人的憨憨：“太小，不够塞牙缝……”
“……”
他忽然捂嘴：“这是能说的吗？”
妮妮双手抱心：“请说，我们都是草食妖族，只有了解肉食妖族的心理，我们才能锁定目标。”
我和菲萝同时给妮妮一个大拇指点赞，妮妮有点腼腆地笑了。
颜霸放下手，认真起来：“那我可说了，你们能不能别害怕？”
我们三个女生一起摇头，给颜霸以鼓励。
颜霸也不再别扭去，一脸诚实地说了起来：“我们饕餮虽然什么都能吃，但其实没有外人所想的那饥饿感，我纯属个人心理原因，压力大就吃东西……”
我们理解地点头。
“所以要说口感的话，人类真不如牛羊，这一块……”颜霸用手在自己身上指出肋排的部分，“肉少，如果多了，也是肥肉，脂肪高，油腻，人类的排骨也太细，啃起来没劲。”
“……”作为一只两脚兽，我算是知道我们人类其实口感并不好。
“人类能吃的，也就是大腿这里，但……恩……软噗噗的。”颜霸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一个形容词，“运动员的话，就算是肌肉，啃起来也是柴柴的……”
菲萝眨巴了一下红瞳：“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吃过？”
“没有！”颜霸差点跳起来，“我没有！”
妮妮眯起眼睛：“那你怎么那么了解？”
颜霸委屈了：“我们是饕餮，不一定要吃过才知道口感，捏过就知道了，我们的手感等于口感。”
菲萝不再追问，妮妮反是好奇：“你捏过？”
颜霸不说话了。
菲萝揽住妮妮的肩膀：“妮妮，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不仅见过走私的人肉，也见过被切割的妖族……”
妮妮的眸子颤动起来，像是惊吓，又像是恶心，她转身干呕起来：“呕！”
菲萝立刻抱住她，妮妮努力平复自己突如其来的“惊恐症”，宛若她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碎尸在肮脏的货车里。
我也努力保持平静，继续看着颜霸：“所以，你觉得那些妖族为什么要吃人？”
“虚荣。”颜霸认真起来，“古妖族大多吃人，就像人类认为自己在食物链的顶端，他们吃珍惜动物，也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显出他们高贵的地位一样，现在越是吃不到的东西，越是珍贵，所以他们要继续吃，这是权位的象征。”
我点了点头，就像有些女人追求奢侈品，她们背的不是包，而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那……人又为什么要吃妖？”妮妮无法理解地问出口。
我和菲萝沉默地看颜霸。
颜霸拧眉挠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不是人，我也无法理解这件事……”
“但证明这里面肯定有利益往来。”我沉沉说。
菲萝赞同点头：“而且是很深，很大的利益往来，妖族本来看不上人类，但现在，却有妖族愿意为人类服务，输送妖肉给他们，必然是能从他们身上获得好处。”
“难道是为了获得人肉？”妮妮忽然说。
我们几人相视一眼，很有可能！
菲萝立刻到案情板前，将这些联系在了一起。
“妖族在人界很难自由活动，因为有灵族管辖，但人在人界活动，灵族就不会管了，人更容易弄到人，由他们输送给妖族，作为交换，妖族将妖肉给他们，对人来说，妖肉更难得，所以妖族失踪数量比人肉走私案件明显少了很多。”
“没错，在这种利欲熏心的人眼里，人不值钱，妖更珍贵，他们认为吃妖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我努力压住心底的愤怒，像是麻木一样呆板地看着案情板。
妮妮又干呕起来。
颜霸掏出了一袋狗饼干目光发直地不停地吃。
菲萝愤怒地已经说不出话，胸脯在大大起伏，我站在她身边，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