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宅的路上，沈眠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不跟陆彦书说话。
海城到了夜晚灯红酒绿，一栋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
在城市森林中行走的车辆，仿佛是萤火虫。
纸醉金迷的生活，繁华得让人感觉疲惫。
沈眠想，离婚后，她想带奶奶去浙州生活一段时间。
奶奶祖籍浙州人，小时候带她回乡下住过几年。
那里的生活节奏慢，有青石板的路和绵延的小桥流水，是她生命中待过难得格外平静安宁的地方。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沈眠坐直了身体，收回情绪，“在想你什么时候同意离婚。”
她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以前两人坐在一辆车上，她总是会努力和自己找话题。
聊工作聊生活，仿佛一些沉闷的琐事，在她的描述下都变得新奇有趣起来。
为什么如今会走到相顾无言这一步？
陆彦书平时惜字如金，不爱讲话，可今天居然有些受不了这种格外安静的氛围。
他正要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时，车子开到了陆家老宅。
一进院子，就有佣人进去通报。
等他们进去时，陆家二房的陆彦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沈眠，他鹰一般犀利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她的小腹上。
沈眠蹙了蹙眉，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下一秒，对方却十分自然又关切地跟陆彦书打起招呼来。
仿佛沈眠刚才看到的只是她的幻觉。
和陆彦书打完招呼，陆彦林又笑着跟她讲话，看起来温和有礼。
“嫂子最近看起来瘦了些，可是身体不舒服？”
沈眠没来得及回应，陆彦书揽着沈眠的腰，发觉确实又瘦了些许，点了点头。
“是瘦了，等回头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提到去医院，沈眠心里紧张了起来。
陆彦书那么反感这个孩子，如果他知道，肯定会让她去流产。
她潜意识不愿意伤害这个孩子，一时间紧张得手都攥住了衣角。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胃有一些小毛病。”
陆彦林似笑非笑，“小毛病也得预防，你们结婚三年，该好事将近了吧？”
沈眠皱了皱眉，她直觉对方似乎在试探什么？
不过她平静地否定了，“没有的事。”
陆彦书揽着她的手一僵，很快面色如常。
之后陆彦林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全程看起来都带着世家的涵养和礼貌，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等他去了车库，沈眠盯着他的背影，问陆彦书。
“陆彦林这时候来家里干嘛？”
陆家二房管着炉石旗下的子公司，平日里很少来老宅。
除了逢年过节这些特殊时候，沈眠很少碰到。
陆彦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句。
“对你的丈夫不见得多关心，倒是挺在意其他男人？”
沈眠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想踢死他。
刚好蒋如芸出来接他们，两人才摆脱了这种氛围。
招呼两人坐下后，蒋如芸直入正题。
“眠眠，听说你昨晚差点出事，还受了伤，看过医生了吗？”
沈眠摇了摇头，“只是一点皮外伤，没必要麻烦，涂了些药，已经好很多了。”
她话刚说完，蒋如芸劈头盖脸就对着陆彦书发火。
“你怎么回事？现在是不打算过了吗？自己老婆受这么重的伤，连医院都不带她去？”
原以为陆彦书会和她吵起来，哪知道对方这次居然乖乖地承认了错误。
“是我的问题，我一会儿就送她去医院。”
“不用，叫陈医生过来就是了，他擅长中医，顺便帮你们把把脉，看看身体情况，什么时候能要个孩子。”
蒋如芸在老宅有专门的私人医生，过来也就十分钟的事。
“不用了，妈，我没什么大事，不用叫医生……”
沈眠急得站了起来，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怀孕的事，那她和陆彦书想离婚都难了！
陆彦书却拉住他的手，手心温热。
“正好，有现成的医生看看，妈也好放心。”
佣人出去叫陈医生了。
沈眠尝试甩开他的手，没甩开。
她索性不管了，想说离婚的事。
“妈，没有必要叫医生了，我准备跟陆彦书……唔！”
陆彦书把她拉过去，塞了块蒋如芸亲手做的甜点，装模作样地仿佛跟她关系很亲密。
“尝尝妈做的甜点，她最拿手的就是抹茶曲奇。”
蒋如芸很少下厨，厨艺也是一言难尽。
但是很喜欢听别人夸奖她的话。
听了陆彦书的话，立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眠。
沈眠：“……”
她硬着头皮吃完，咽下最后一口，好像被抹茶打了一拳。
“好吃的，妈，你的手艺比外面的私厨卖得好多了。”
只是一句恭维的话，蒋如芸却当了真，立马说。
“喜欢吃就打包带回去，我很久没做了，手艺都有些生疏了呢。”
沈眠看到陆彦书逐渐上扬的嘴角，挤出一抹咬牙切齿的假笑。
“好。”
蒋如芸看他俩互动完，才轻轻一笑。
“听说你们俩分居有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