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水通道·主机核心入口】
一阵阴冷潮湿的风吹过，夹杂着腐朽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每一步落在金属地面上的声音都回荡得格外沉重，仿佛走在通向死亡的走廊上。
“这地方像不像棺材？”祁问渊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戏谑。
江晚吟的眼神一寸寸冷下来，死死盯着前方那道仿生合金封闭舱门：“不，是活人被活埋的棺材。”
“棺材也是选择。”沈砚舟冷声道，“但这群人，是把人当耗材。”
三人停在舱门前，红色警示灯不停闪烁，空气中似乎传来低频电流振动的嗡鸣。
“Z3当然不会把真正的东西摆在表面。”祁问渊扫了江晚吟一眼，“你想知道你是谁，不来这儿不行。”
江晚吟盯着他：“你说得轻巧。如果是陷阱呢？”
“我现在要是想害你，”祁问渊耸肩，“早把你们丢进那口酸池里了。”
沈砚舟声音冷冷插进来：“你最好不是拖延时间，祁问渊。”
“别急。”祁问渊抬手，掌心贴上感应屏。三秒后，舱门滴滴作响，缓缓滑开。
【身份验证通过——祁问渊，编号：Z5】
江晚吟骤然皱眉：“Z5？你是……第五号试验体？”
祁问渊眼底划过一丝痛色，但迅速被他掩去。他笑得漫不经心：“这不是我想要的身份，是他们强加给我的。可你知道什么最讽刺吗？”
他顿了顿，嗓音陡然沉下：“他们说，我是为你而生的副本体。”
江晚吟的心猛然一紧：“你说什么？”
沈砚舟也骤然看向他：“你是她的……副本？”
“是。”祁问渊转过身，推开门口的第二层隔离装置，“进去看看吧。真相，不会在门外。”
他们踏进核心控制室。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将江晚吟从脊椎一路冻到头皮。
眼前，是一排排浸泡舱，分布整齐，每一个舱体内部，都静静躺着一个——江晚吟。
那些脸，那些身形，那些微张的嘴唇与紧闭的双眼，一模一样，宛如镜像世界的倒影。
沈砚舟骇然失声：“我靠……这些……”
“全是复制体。”祁问渊轻轻说着，声音像锋利的刀划过金属，“你不是唯一的江晚吟。但你是唯一一个被放出来的。”
江晚吟的手指冰冷到发颤，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最近的一具培养舱，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我到底……有多少个？”她喃喃自语，声音颤得像被撕裂的羽毛。
祁问渊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一点指向最深处的一列舱体：“二十七个。包括你在内。”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我？”江晚吟嗓音几近失控。
“因为你是Z0。”祁问渊终于开口，眼神幽深如渊，“是所有人类实验中最早、最稳定、最特殊的那个。你的基因拥有起源编码，是他们认为可以衍生无限分支的母体。”
江晚吟身形一晃。
沈砚舟立刻伸手搀住她，声音低哑：“别慌，我们先弄清楚。”
“我是什么？”江晚吟猛地转身，一把抓住祁问渊的衣领，“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一具试验品？”
祁问渊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人。但你是我见过，唯一能违抗命运程序的复制体。”
“什么意思？”沈砚舟冷声。
祁问渊缓缓松开江晚吟的手：“其他复制体，全都在激活后的十二小时内精神崩溃、器官衰竭，唯独她，活了下来，而且拥有完整人格。”
江晚吟喃喃低语：“他们是在复制我的……灵魂？”
“不是灵魂，是记忆。”祁问渊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利用Z0的神经源结构，模拟‘命运映射’，想把你的意识永久转录。但失败了二十六次。”
“那我是谁？”江晚吟忽然看向远处某个正在泛着微弱蓝光的培养舱，那里面的‘她’正在睁眼，眼神空洞冷漠，如同鬼魅。
祁问渊神色一变：“别靠近那个——”
江晚吟却已经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嘀——编号Z27激活中。”
“Z27？”沈砚舟警觉，拔枪：“她在启动？！”
“她不是‘她’！”祁问渊怒吼，“Z27不是江晚吟的复制体，她是Z3输入的‘杀戮程序体’，伪装成你，是为了干掉你。”
江晚吟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时，一道刺眼的红光从舱体中射出——
Z27睁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Z0？不……你不过是我预演失败的代码废品。”
沈砚舟反应极快，一把将江晚吟按倒：“趴下！”
一道激光穿透江晚吟刚才所站的位置，地面被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
祁问渊咬牙猛地启动了舱体隔离系统，整个房间警报声响成一片。
“启动应急封锁，Z27脱控中！”
“来不及了。”江晚吟站起身，冷静得像一把冰刀，“我来结束她。”
“你疯了！”沈砚舟怒声，“你根本不是战斗体——”
“但她用的是我的身体。”江晚吟冷笑一声，“如果我连自己都无法杀掉，那我算什么‘江晚吟’？”
祁问渊怔住，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你是Z0……可你，比Z0更像个完整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