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是个山清水秀，人文气息十分浓重的地方。虽然距离京城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在交通发达的今天，并不值得一提。
桑家父母选择这个地方也有一定的考量。
但是在苏城长大的桑朔并不像他们预料的那样成为一个谦谦君子，反倒是养就了一身反骨。打架抽烟纹身，还在苏城的古城中学里面混成了校霸。
想起这事，桑母还心有余悸，还好当时没走错路，真是差一步就万丈深渊。
“若星，你那时候应该还才读初中吧，根本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混。”
桑母性格温婉，有江南女子的秀美，无论说什么话都让人感觉温温柔柔的，不会让人有生气的念头。
江若星笑了笑，“这我还真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桑朔，笑意盈盈，“你身上有纹身，我怎么没见过？”
桑朔语气没什么波澜，“洗了。”
脑海里忽然间想起了那个午后，女孩趴在桌上睡觉，轻飘飘的一句，“纹身多丑啊……”
身边的男生还拿着手机在给他挑图案，“快看看，选哪一个，我觉得这个最帅，朔哥，纹这个！”
当时的他指骨上已经有了一个纹身，还打算在别的地方纹一个。
高中生不能纹身，但是没人能管他。
当时她嗓音里掺着睡意的话就这么飘进耳朵里，他一脚越过椅子走过去，单手撑在她的书桌上，故意露出手指上的一圈黑色字母纹身，问道：“哪里丑了？”
江月宁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他一眼，“就是丑啊，反正我不喜欢。”
他的马尾散在背上，一副我最拽的样子气得人牙痒痒。
他问：“那我这个呢？”
江月宁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评价你。”
虽然不评价，但是语气里的嫌弃已经冲破了天际。
那时候年轻，学校里的女孩子大概分为两类，一类喜欢长得白白净净的学霸，一类喜欢不受校规制约的校霸，桑朔恰好成绩也不错，人拽又帅，在学校里的人气非常高，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纹身丑。
而且还是她。
见他傻愣了半天，江月宁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害到了他，又补充道：“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设计一个怎么样，纹个白色打底粉色渐变的，一定好看。”
哪有大男人纹这个的，但他还是答应了，“那说好了，你给我设计一个。”
于是他当天就去把手上的纹身给洗了。
谁料江月宁后来赖账了，买了一个巨夸张的非主流纹身贴给他，“他们不是说你是校霸吗，这才是校霸的排面。”
那个纹身贴是一只巨大的白虎……
她道：“其实还有一只青龙的，不过那个被买走了，好可惜。”
她当时的表情是真的很可惜……
…
他身上的纹身本来也不大，洗了之后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江若星不知道也正常。
江若星哦了声，“那有图片吗？我想看。”
桑朔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快吃吧，刚才不是说饿了吗？”
江若星笑道：“你不会觉得是黑历史所以不好意思吧？”
桑朔无奈，“都多少年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有照片……”
“好吧，”江若星放过他。
两人都订婚了，桑家对江家的情况自然是了解的，晚饭过后，桑母忽然拉起江若星，问道：“你姐姐这些年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江若星表情僵硬了一下。
桑母看她这样子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若星道：“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桑母这才放下心，“那就好……”
她对江月宁的了解不多，但印象还挺深的，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和桑朔是邻居，还当过两年同学。
可惜啊，命运弄人。
她转头看了眼桑朔，见他情绪没什么波澜，才稍稍放下心。
身后的桑朔擦杯子的手一顿，垂下眼睫，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
桑母又问道：“那等你和小朔结婚的时候，你姐姐会回来吗？”
江若星勉强地笑了笑，“可能也不太行，姐姐现在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了，贸然回来，我们都怕她不习惯，况且她也不愿意回来，每次提起这个情绪都很激动。”
桑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初她亲眼看着，刺激太大了。”
听说江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死状惨烈，她又亲眼看着，这没几个人能扛住。
江若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眸光看向对面背对着他们的桑朔。
“……”
送走江若星回来之后，桑朔上到二楼的阳台上，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他读书的时候就会抽烟了，不过这么多年很少抽，觉得没什么意思。
好像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一根烟抽完，他掏出手机，点开了江若星之前给他发的那个生日祝福视频。
画面上的女孩面部瘦削，一脸疲态，干巴巴地说出那几个字，眼里一点光彩都没有。
浑身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
和记忆中天真明媚的女孩已经相差甚远。
他再也看不出一点从前的影子。
明明每年都看她的视频，可他还是觉得她好陌生好遥远。
……
江月宁和齐砚洲一同回到齐家。
他们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因此回去的时候还很早。
“少爷，你要吃什么鱼啊？”佣人从厨房里面探出脑袋。
实在是摸不清楚他的喜好，鱼的做法又多，怕做出来他又不喜欢。
身边的人都知道，齐砚洲虽然好相处，但是很挑剔啊。
闻言，齐砚洲偏头看向江月宁，“问你呢，喜欢怎么吃？”
“……”
她是少爷吗？
“都行。”
只要好吃，她都吃。
这个都行是个什么概念，佣人拿捏不清，齐砚洲补充道：“那就来一个蒸鱼，一个烤鱼。”
“哎，好嘞。”
佣人立马进厨房备菜去了，齐砚洲转过头发现江月宁在看着他，轻笑了声，“看什么？”
江月宁摇摇头。
没什么。
要是之前不确定，那么现在她是彻底确定了，的确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