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娜想都没想就直接问道：
“妈，谁打你电话啊？”
朱华英看女儿的眼神有些躲闪，“没，没谁。”
陈佳娜挑了挑眉毛，接着回到刚才的话题，“妈，反正我不同意让李金妹再来了！她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想让薛涛和我好，可我凭什么要为那个穷得要死的软脚虾守活寡啊？妈，我实话告诉你，我和营业厅的另一个男的谈恋爱呢，所以薛涛是绝对不可能的！”
朱华英瞪大了双眼，怪不得她回来感觉女儿变漂亮了不少，还有好几件她没看到过的新衣服，原来是在谈恋爱。
“佳娜你是怎么想的啊？那个男的也是离过婚的吗？家里条件好不好？你是打算定下来了吗？”
朱华英惊讶过后便是欣喜，她盼着女儿早日找个好男人再嫁出去，可女儿的话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妈，你想什么呢？我现在是什么条件，还奢望人家好条件的男的找我吗？对方条件很不错，可惜和我是没有结果的。”
朱华英的一腔热情又瞬间被扑灭，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有这个时间谈没结果的恋爱，不如好好找找合适的男的，再给心心一个完整的家。你总不至于到老了还是一个人吧？”
陈佳娜对朱华英这种老派的思想不敢恭维。
“妈，现在哪有什么稳定？哪怕我现在找个好男人嫁了，你敢保证到我60岁的时候，我和那男的感情还是好好的？”
朱华英被女儿问倒了，但嘴上仍是不减气势。
“不管感情好不好，你有个头痛脑热的，他总能给你倒杯水，递个药吧？”
“就为了等我以后老了生病了让他来端水送药，我就要在这30年期间扛下一切风险，和他不离不弃？况且，等我生病的时候，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健康的，搞不好人都没了。”
陈佳娜离婚一场，又被营业厅的同事教训一番，是彻底认清了现实，变得大彻大悟起来。
朱华英说不过她，但仍是秉持到老了身边总要有个伴照顾她的这样的旧思想，双方都没让步。
僵持了一阵，陈佳娜才叹了口气。
“知道了妈，有好的我肯定找。要是结婚真的好，就和地上有钱捡似的，那人人都去结婚了。现在我谈恋爱的那个，在营业厅给我行了不少方便，我的哺乳假也是他去争取的，再过一阵吧。”
朱华英也就“嗯”了一声，这事就过去了。
她也没想真的现在就让陈佳娜和那男的分手，远的不说，就陈佳娜最近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黄脸婆一般了，朱华英看着也放心些。
这时，朱华英的手机又唱起了歌，朱华英这次动作很快，立马挂断。
可眼尖的陈佳娜还是看在了眼里。
陈佳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房间里陪心心去了，没一会儿，她就听到朱华英对着房间喊了声：
“我去下超市。”便脚步匆匆出了门。
陈佳娜抱起在床上的心心，跟着下了楼，只是她不敢靠得太近，怕心心突然哭起来被朱华英发现。
朱华英也没走远，她往小区健身区那块走去，那里人多，声音也杂，不像单元楼下没有人，稍微大的声音就被传得老远。
陈佳娜一边走几步颠一下心心，逗着心心玩，心心很开心，并没有哭喊，陈佳娜便悄悄地跟在朱华英身后，只见她拿出手机，正小声地说什么。
陈佳娜离得远了，听不太清，好在朱华英背对着她，陈佳娜便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几步，但仍是听得断断续续的。
“老孙……是我……不是不是……我没不接电话，刚我女儿在……什么？你在干什么呢？”
陈佳娜就站在朱华英背后听了一会，很快便有了结论。
母亲这次回来的反常，多半和电话里的老孙有关。
朱华英说到后面，声音不仅轻快，还越来越小，越来越温柔。
对话倒听不出什么，只是絮絮叨叨地在扯一些家常。
什么身体好点了没，晚饭吃了什么，外孙女乖不乖之类的。
陈佳娜若有所思，怕待得久了女儿会哭闹，便转身悄悄地离去了，她打算明天白天用监控看看朱华英在忙些什么，尽管这答案在她心里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佳娜回到家好一会儿后，朱华英才进了家门。
她当不知道朱华英是去打电话的，问道：
“妈，你买了点什么回来？”
朱华英愣了愣，像被抓包似的，硬着头皮说，“超市没什么便宜的，没买。”
说完，便逃似的进了洗手间。
陈佳娜不由感慨：母亲说要有个伴是没错，可这个伴也不一定是长期的、唯一的伴啊。
这不，朱华英自己就有了新的伴，陈佳娜看了一眼在小房间静静待着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母亲真的撂挑子，那心心和父亲怎么办？
心心还能让母亲帮着带带，可父亲……恐怕赡养父亲的责任将会落在她一个人的肩头上。
当晚，陈佳娜没有找母亲摊牌，第二天白天， 她看了好几次监控，发现母亲真的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
从前的朱华英从不这样，手机不离身的，她陪心心时也很专注，一颗心全在陈家身上。
可现在，她也变得和从前的陈佳娜一样，把心心放在沙发上，自己盯着手机看，不用说，肯定在等着老孙的信息呢。
陈佳娜是个急性子，次日一下班就回了家，当着母亲的面质问道：
“妈，你和老孙到哪一步了？”
声音不大，陈佳娜也怕陈远成听到，站在厨房问的。
朱华英一听便如临大敌，她一开始弄不明白女儿是怎么知道她和老孙的事的，后来想了想，便猜想陈佳娜是通过监控听到的。
朱华英是个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女人，想到女儿通过监控偷看自己就勃然大怒。
“陈佳娜，你监视我？你监控买来防亲妈的啊？”
陈佳娜有种母亲恶人先告状的无奈，拉着她往外走。
“妈，我们带心心下楼散步吧，爸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