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啊？”楚远山歪着头笑道。
姜初夏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会：“是不是我在宫里的一言一行你都知道？”
“我哪有那么厉害，能知道这些已经费了不少功夫了。”他说的一脸轻松，仿佛是调侃一般，却依然让姜初夏心里难受。
一边用手托着她朝上爬，楚远山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你的身份做这些事不合适，被发现了就是重罪，不好解释，以后别自己偷摸跑过去了，有些事情不需要确认，只需要相信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
姜初夏爬的费劲，也幸好这会已经深夜了，天色阴沉，清雪宫又偏僻，不然他俩现在这样才是真的说不清了呢！
她撇撇嘴，并不认同他的话：“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是我随便相信呢，是和不是，天差地别。”
眼瞧着她已经坐到墙头了，楚远山压低声音：“这后边是假山吧？”
姜初夏无奈笑笑，点头：“是，那我走了。”
“好，小心点，心软不是好事，有时候是需要不择手段的。”
她轻轻一跳顺利踩到假山上，虽然看不见人了，但是这句话还是清晰的传进她耳中。
不择手段，她已经够不择手段了。
顺着假山，她小心的跳到园子里，屋内绿云已经急的不行，俩人也没有再多废话，干脆利落的将衣服全都脱下来，全身被热水包裹的一瞬方才安心。
“青羽都来问了两次了，燕窝粥和金玉羹都好了，我说你睡着了，让放火上继续煨着。”
本还没觉得累，这会却忽然连胳膊都没力气抬起来了，要不是绿云和她说话，只怕都要睡着了。
她努力睁着眼睛：“让她们拿进来吧，我太困了，一会我就睡了，你好好吃。”
刚躺到床上，只翻了个身的功夫，绿云再看过去，她已经睡着了。
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睡几个时辰，凌晨的时候却连着做了两个噩梦，吓得她猛地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后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汗。
青羽在一旁值夜，听到声音探头进来问的时候，姜初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梦了。
“雨还在下吗？”她疲累的靠在枕边，窗外一片漆黑，让她有些分不清时辰了。
“这会不下了，只是天还阴着呢，已经寅时了。”
“秋水阁有消息吗？”见青羽摇摇头，姜初夏干脆直接起身，“给我梳洗吧，不睡了，去秋水阁看看。”
这一夜注定了满宫的人都睡不安稳。
皇后一面牵挂着明昭仪，一面又焦急的等着飞鸽传书。
刚迷迷糊糊睡了会，就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她叹了声急忙撑着坐起来：“怎么了？是秋水阁那边，还是陛下的消息？”
桂月一路小跑着过来掀开纱幔：“娘娘，是飞鸽传书。”
皇后打开纸条靠近烛台，上边简短的写着：看住万太妃，不许她死。
“烧了吧。”皇后将纸条合上递给桂月。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竟连明昭仪半个字都没提，悲凉之意渐渐涌上来，“明昭仪怎么样？”
“素月半个时辰前回来传话，说还在生，只是明昭仪已经没了力气，还昏过去两次，都是用参汤吊着才坚持到现在的，才刚寅时，娘娘再睡会吧。”
皇后摇摇头，她从没有觉得这么难过，难过到让她有些怅然，她这么努力的做一位贤德的皇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做他的皇后，真的值得吗？
“娘娘，娘娘不好了。”
门外的两声喊叫让皇后又叹了口气，见桂月还愣着，皇后一下子有些着急：“快扶本宫起来啊！愣什么神！”
桂月赶忙拿了件披风将皇后围起来，走出内殿，皇后只看了一眼就心里一凉，来的人是负责看守万太妃的吴嬷嬷。
她慌乱的跪在地上，双手竟都是血渍。
桂月稳稳的扶着皇后的身子坐下，皇后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是万太妃？”
吴嬷嬷吓得不行，边哭边道：“是，是，奴婢们也没想到，她一整日都没吃，谁知都这个时辰了，她突然要吃饭，也不知她怎么那么快的动作，一下子就，就摔了碗，等奴婢们冲上去的时候，血已经，喷，喷出来了。”
桂月急忙扶着皇后：“娘娘，娘娘你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啊，莫要动气。”
皇后满脸苦笑，到这会了，她动不动气又能怎样呢。
“人就放那，让内务府今日之内把冰棺送来，桂月，你亲自交代下去，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许露出去，至于你们，”皇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一并压到宫狱去吧，等陛下发落。”
她闭着眼只觉得满身疲惫，这还只是刚开始，万太妃一死的消息若被传了出去，接下去要牵扯的事情就无穷无尽了。
她已经没精力去想那么多了，生气也好，忐忑也好，她都懒得去想了，平安生下孩子，她才能有继续朝前走一步的资格，或者别的图谋，也都需要这个孩子，不然一个空壳的皇后什么都是枉然。
“来人，取纸笔来。”
天门山下的别院里，轻阳刚刚收到消息便急忙起身朝梁云川的住处跑。
这座别院不大，他们俩人各自住南北角的院落，去他那里，还要路过梁云霆的正殿。
轻阳有些焦急，也顾不得雨势，一路小跑着过去，却在经过正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正殿屋内居然灯火通明，她抬头努力的算了算时辰，差不多寅时末。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明昭仪生个孩子，他至于大半夜不睡觉吗？”
顶着雨好不容易跑到，却连门都没进去，门口的侍卫满脸狐疑的拦着她：“公主，这么晚了，您进去，不合规矩啊。”
轻阳气的差点没踢他一脚，她双手叉腰直接站到门前：“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见我兄长，怎么了？”
正僵持着，梁云川困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轻阳别闹了行不，你兄长我要困死了，天大的事，明日一早再说！被人知道了像什么样！”
慵懒的语气中，他却格外加重了‘天大的事’四个字，轻阳只犹豫了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侍卫翻了个白眼：“嘁，我还不稀罕呢，本想着邀你去山上看日出的，爱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