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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无念、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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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梅念回到驻地笑道:“师兄,见者有份,”每个师兄分了一株六阶灵草或灵果。至于七阶灵果,到时候全给小白吧,她喜欢吃灵果,雪心果给了承晦,随后各自回去,便准备离开缥缈城了。颜芷汐带着小白飞黄恶化雪昭回雾隐岛驻地和风槿告别,暂时没有随梅念回住所。

梅念正坐在自己的小院,想着这些天的收获,一个老者走进梅念所在的院子。老者道:“见你院子没有关门,老朽就进来看看,主要是想见见你。”

梅念道:“前辈是?”

老者道:“我叫杨琦,”见梅念摇头,杨琦继续说道“严格来说我是你师祖,但是我不配。”见梅念还是一脸疑惑,杨琦笑道“我指的是黎恒。不是你现在的师傅,那位前辈我可不敢高攀。”

梅念顿时没有什么兴趣了,对于缥缈仙宗的所有人梅念都没有什么好感。梅念道:“前辈既然见到了,那就请吧,我要回宗门了。”

杨琦对于梅念的驱赶之意没有在意,笑道:“不急,当初小黎被宗门以叛徒除之,我亦据理力争过,然而,我实力低微,宗门根本不会愿意听我的意见。我也去寻找过他,然而他就好似消失在了元央域一样,我没有找到他。你现在有这样的情绪,我并不感到意外。”

梅念道:“那是你的事,纵然你没有对不起先生,但是我也不想和你们缥缈仙宗有过多的交集,就单纯的看不上。元守一那孙子的尿性我不信缥缈仙宗的高层不知道,然而高层的不作为直接导致先生客死他乡。或许黎先生在缥缈仙宗的高层眼中连炮灰都算不上吧,因此就懒得去寻求事实真相了。你们不在意,但是我在意啊。”

杨琦摇摇头道:“孩子你没错,我不是来和你争论这些的。我寿元将近,黎恒是我唯一的弟子,他的遭遇我没有办法。我只想了解黎恒所经历的事,还望告知,以全我这将死之人的心愿。”

梅念望着杨琦的眼睛,可以感受到对方并未说谎,梅念道:“先生是中了九幽花的毒,最后在灵溪皇朝下的云景大陆中一个极为偏远的地方住下。本想了此残生,然而被元守一找到,他怎么找到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后的时候,先生只有金丹境的修为,最后不再压制九幽花的毒素,强行和元守一一战,从而陨落。”

杨琦道:“千多年前,元守一独自离开过缥缈仙宗,回来后实力大进,难怪呢?是靠吸食我弟子的命得来的。”

梅念道:“有些天材地宝,但是最贵重的乃是天阶修行功法《九幽噬魂诀》,想来是靠着这功法换取了不少好东西吧。”

杨琦道:“那你是怎么拜入小黎的门下的。”

梅念道:“先生并未收我为弟子,也不曾教我缥缈仙宗的任何术法和修行法诀,只是为我在修行之路上做了引路人,为我修行打下基础。并且,在七八岁的时候,若不是先生,我或许已经死在了当时的环境下吧,吃不饱穿不暖的,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几无可能。”也许是感受到老者的情绪,梅念便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梅念继续道:“我的名字还是先生起的呢?梅念。尤记当初寒风村霜瓦下,稚子伶仃,风过衣袂时,恍若芦絮逐流萤。然双亲离世,尚无自食其力之能,依着百家饭食续命 —— 东邻婶子的半块窝头沾着枣泥甜,西家伯翁的粗布衫缝补着霜雪痕,炊烟起落间,竟也将这飘摇命数,煨出几分人间余温。

略年长,遇山外来的先生,青衫沾着松墨香,于寒村住下。一日,他抚着我冻裂的手背,看那冻痕如梅枝蜿蜒,轻叹道:“命如残雪压新梅,苦熬即是修行。” 见我眸中凝着对远山的茫然,先生在宣纸上写下:“莫困于遥不可及的春山,先拾眼前炉中炭。你且叫‘梅念’—— 是念这雪中傲骨,亦是念当下一粥一饭,亦是无念,勿念之意。”

少时不懂先生之意,后来才知,“无念” 非是不思量,是先生怕我困于宿命的枷锁,教我将 “念” 字拆作 “今心”:今时心有所依,便是命运馈赠的烛火。如今每见檐下梅枝,于霜天里见每一片落雪,轻轻念着 “勿念,无念”。

从始至终,先生从未对宗门吐过一句怨言,只当那些过往都沉在岁月深处不必再提。可如今细想起来,曾多次见他立在落雪纷飞的庭院里,一袭墨衫染着霜白,目光总凝向北方天际 —— 那里有着通往元央域的传送阵,阵法枢纽的流光隔着千山万水,似也映得他眼底泛起微光。

他该是极想回缥缈仙宗的吧。毕竟那方山水里有着他半世修行的光阴,灵田边的药圃、演武场的石阶、藏经阁顶的铜铃,到处都有他走过的痕迹?纵使宗门里有些人行事诡谲如鬼魅,可总有牵挂的人还在那片云雾里,或许是廊下晒药的小童,或许是竹林弈棋的旧友,也许是前辈。

不然他何以在风雪里站成一尊塑像,任寒梅落满肩头也浑然不觉?那久久凝望北方的背影,分明是把千言万语都揉进了目光里,无法对人言。”

杨琦道:“斯人已逝,你还有大好前途,不可和缥缈仙宗硬拼。其实此次前来只是听说了小黎有个弟子到了此地,一开始并没有想见上一见的想法。然听说你和元守一的恩怨后,还是想来劝劝你。”

梅念摇头道:“我和元守一注定活不了,哪怕他永远龟缩在缥缈仙宗,有朝一日也得杀他。”

杨琦道:“那就是他还做了别的事,不止杀了小黎。”

梅念望着天边,冷声道:“他连凡尘百姓都未放过 —— 那百余人的村落炊烟未散,老幼妇孺刚归,还商量着晚饭的吃食,他却连眼睫都未颤动半分。让整个村子鸡犬不留,整个村子消失,化作尘土。那等泯灭天良的行径,直叫寒山都落满戾气。

我素来不是嗜杀之辈,斩妖除魔亦常留一线生机,可面对元守一这等的人,自己实力不济时,尚有借口,若实力足够,有机会还不将这孽障除之,如何去见黄土垄中埋骨的父老?”杨琦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知道劝不住梅念,索性不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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