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那天晚上……”李启铭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死死盯着那道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跟在李宏宇的身后未曾说过话的的身影，仿佛见了世间最诡异的景象。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孩只是李宏宇找来的秘书或者是他的小情人。
“看来，你终于想起点什么了。”叶辰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里回荡，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就在此时，那名始终跟在李宏宇身后、被兜帽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孩，缓缓抬起了手。纤细的指尖勾住帽檐，轻轻向后一推——
兜帽滑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泼墨般散开，垂落在肩头。灯光下，一张白皙绝美的脸庞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柳叶眉弯弯，眼眸如含秋水，鼻梁小巧挺翘，唇瓣像沾了晨露的樱花。那是李家上下疼入骨髓的模样，是李宏宇视若珍宝的女儿，李梦瑶！
“瑶瑶……是瑶瑶，是我们李家家主的公主！”
“她没死！天哪，瑶瑶还活着！”
李家众人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有人踉跄着想要上前，却被同伴死死拉住——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让他们几乎以为是幻觉。毕竟，李梦瑶都已经证实死了近半个月，为此李宏宇还跟疯了一样的追查凶手，当时甚至连暗卫都出动了。可是现在想想，当时李家的暗卫早已投靠了李启铭又怎么可能查的出任何结果。
李启铭更是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向后倒在地上，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立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他叫的人伏击李梦瑶车队，全程的视频他都看过了，在那种情况之下，车中之人根本就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甚至随后的他为了彻底抹除证据，还叫人将这批杀手全部干掉，就连他们藏身之地都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对于他不利的证据。可眼前的少女，分明就是李梦瑶他的堂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正映着他惊恐的脸，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冰冷。
“你……你是鬼？！”李启铭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将他自己吞噬。
李梦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李启铭带她去爬山，她不小心被树枝划伤时留下的，当时他还心疼地给她贴了创可贴，说“瑶瑶不怕，以后堂哥护着你”。
“李启铭，我的好堂哥。”李梦瑶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在人心上，她抬手抚过手腕上的疤痕，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看见这道疤了吗？我多希望我们永远停留在小时候——你带我爬树掏鸟窝，替我背黑锅挨二叔的骂，那时候你说，会永远护着我这个妹妹。”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为了那点可笑的贪欲，你不仅要杀我，要炸死我父亲，连从小最疼你的大爷爷都能下狠手！你简直不配做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李启铭被她眼中的恨意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墙角，退无可退，“是那些杀手！是他们自作主张！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暂时消失，等我坐稳了位置再……”
“再怎么样？”李梦瑶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等你当了家主，再假惺惺地为我‘报仇’，踩着我的尸骨博取同情？”
“够了！”李宏宇此时也站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如刀般剜向李启铭，“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撒谎！这段时间瑶瑶没日没夜地查你，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真能瞒天过海？”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有证据！”李启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猛地抬头嘶吼，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不信，他觉得这是李宏宇与他的女儿合起伙来想要诈他。
“不死心，是吧？”李梦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狠狠甩在李启铭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鲜红的印章格外刺眼——有他利用项目漏洞转移资金的流水，有他虚报开销侵吞公款的报销单，甚至还有他偷偷抵押集团子公司股权的合同，还有一张张他平日里接触其他案件人员的照片。
“这些，是你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证据。”李梦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真没想到，平日里装得兢兢业业的你，背地里竟然这么肮脏！光是我查到的，就足足有十三个亿！”
“哗——”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李家众人无不惊愕地张大了嘴，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平日里利用职权捞点油水的族人，此刻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们这点小动作，跟李启铭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谁能想到，这个天天喊着“为集团鞠躬尽瘁”的项目经理，竟然是啃食李家根基的最大蛀虫！
“你……你竟然调查我？！”李启铭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证据，手指颤抖地指向李梦瑶，眼神里的惊恐被怨毒一点点吞噬，“是你！一直都是你！从小你就踩着我受宠，老爷子总夸你有出息，连你爸都把你当成李家继承人来养……我忍了十几年，凭什么到死还要被你踩在脚下？！”
他猛地拔高声音，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嘶吼道：“还有当年！要不是你爸在背后搞鬼，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排挤我爸，他凭什么坐上家主的位置？我呸！”
话音未落，他像是彻底挣脱了理智的枷锁，猛地从地上蹿起，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李梦瑶，疯了似的扑过去：“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放肆！”叶辰眼神骤凛，身形如鬼魅般横移半步，已稳稳挡在李梦瑶身前。他甚至没看扑来的李启铭，只是凭着灵能感知预判轨迹，毫不犹豫地抬脚，快、准、狠地踹在对方胸口！
“嘭！”
一声闷响，李启铭的身体像被重锤击中的炮弹，整个人腾空而起，划过一道抛物线倒飞出去，撞在十几米外的雕花立柱上，又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声。
“咳咳咳……”李启铭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下巴，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饿狼，死死盯着叶辰，充满了怨毒与疯狂，“你……很好……”
他撑着地面勉强爬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却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李梦瑶，你这贱人！是我心太软，才留了这么多把柄给你！可那又怎么样？”
他猛地指向地上的证据，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这些废纸就能定我的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可惜啊……你没有人证！”
在他看来，那些被他收买的杀手早已焚尸灭迹，暗卫就算活着但是对于他背后做的事情并不知晓，而且现在的他们和自己处在同一条战线之上，也不会替李梦瑶作证，至于那些被他利用过的小角色，早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这些证据就算被坐实最多让他坐十几年牢，只要他能熬出去，总有报复的一天！
“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要证人？”叶辰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起波澜，目光越过李启铭，看向他身后的虚空，淡淡道，“黑豹，该你出场了，出来亮个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