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气氛僵持。
周鹤庭缓缓起身，声音夹杂了微不可查的寒意，“这么护着他？”
“是我连累了他。”柳漾笑得苦涩，“更何况，你对明怀景做出这种事，不就是想让我跟你低头？你用明怀景逼迫我，殷晚汀害我丢了工作，我没力气再反抗了。”
他眉心微拧，“你丢了工作，跟她有什么关系？”
柳漾眼角落了一滴泪，“已经不重要了，你的目的达成了，说吧，要我做什么，你才肯放过明怀景。”
“你为了他，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周鹤庭狠狠握住柳漾上臂，一发力。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
底下羊绒地毯绵软洁白，密不透风的烘热感。
面前，是男人微敞的衬衫。
衬衫下摆从裤腰坠出，偾张紧致的肌理随着他微微发力，一缩一缩的，颓靡的野蛮感。
他眼神也说不出的狠厉。
柳漾紧紧握拳，“我有的选吗？”
周鹤庭猛地将她的后脑往自己腹间按。
她本能抗拒。
周鹤庭攥住她的下巴，面带讥讽，“现在想打退堂鼓？”
柳漾眼眶红了又红。
良久，她颤动着手，去解周鹤庭的腰带。
周鹤庭居高临下望着她。
她终是屈辱地咬牙落泪。
泪水濡湿羊绒毯的那一瞬，周鹤庭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目光冷然，“哭什么？不是为了明怀景什么都愿意做？”
“我没有。”压迫感和屈辱感，让柳漾最后的一丝理智崩塌，她无力撑在周鹤庭腿上哭，“我只是不想连累他而已，所以才来找你...”
她像是服了软。
周鹤庭紧皱的眉头微松，“中午为什么不吃饭？”
“没有胃口。”柳漾脸色苍白。
他把人抱坐在腿上，“为了谁没胃口？”
“自己。”
这个回答周鹤庭并不满意，只是他不想再计较，拢了拢她的腰肢，随口问：“丢了工作是怎么回事？”
柳漾垂眸不语。
“又哑巴了？”周鹤庭抬起她的下巴，“说话。”
“你去问殷晚汀。”
“跟她没关系。”周鹤庭语气淡淡，却笃定。
柳漾嗯了声，“你说得对。”
“嘴上这么说，怕是心里不这么想，觉得我袒护她？”周鹤庭抬手将她额间的发丝撩到耳后。
柳漾别开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开始破罐子破摔，眼里已然没了神采，像被禁锢的木偶，由他牵引控制着，并不反抗。
周鹤庭面无表情把她按上床榻。
卧室里慢慢响起压抑的低吟，紧接着是女人崩溃而可怜的哭声。
也就是这时，周鹤庭停了下来。
他欲望并未得到纾解，只是瞧见柳漾因为情欲略显红润的脸，总算有几分鲜活的模样，就没心思再继续欺负她。
等再把柳漾抱出浴室，她侧头挨在他肩膀上，抽噎着已经睡熟。
周鹤庭在柳漾身上披了张棉绒毯，抱着她去了楼下书房。
她在他身上睡，他批着文件。
何副官进来后，便见一张宽大的毯子，裹着一个娇小的女人，被周鹤庭连人带毯拢在怀里。
“柳漾丢了工作，你去查查是怎么回事?”周鹤庭头也没抬，利落地在文件上签字。
何副官将新送来的一些加急文件放在桌子上，应了声，而后道：“大帅让您忙完回府一趟。”
“什么事？”
“三夫人生日，摆了宴，晚上七点开始。”
如今奉城废除了三妻四妾的制度，推崇一夫一妻，也就是说不许再纳姨太太。
只是对上流圈子来说，这种规矩形同虚设。
但为了名义上说得过去，姨太太的称呼也变成了夫人，但本质上还是妾。
周大帅的正室妻子只有一个，也就是周鹤庭的母亲。
但周鹤庭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如今周大帅最宠的就是三夫人，故而生日宴挺隆重。
周鹤庭下巴浮在柳漾上方，她睡得挺沉，他声音低了些，“不去。”
“少帅，你不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小老婆生日关我什么事？”周鹤庭语气微沉。
在公事上，周家父子是一条心。
家事上，却互相不退让。
何副官已经习惯了，“我知道了。”
说完退下。
三个小时后，柳漾幽幽转醒。
周鹤庭让齐妈备好了柳漾爱吃的清蒸鱼。
在周府那三年，柳漾的口味被他养得刁钻，一点儿腥味她都能尝出来，故而周鹤庭吩咐齐妈，要在去腥上多费些功夫。
齐妈笑了笑，“我的手艺，少帅还不放心？我保证柳小姐爱吃。”
柳漾神情恹恹，“我要回家。”
触及周鹤庭不耐烦的视线，她解释，“祖母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如果有什么事，让何副官来接我。”
永远拗不过周鹤庭，他的手段让她心惊胆战，柳漾无力中带着妥协，眼里早就没了曾经的光。
周鹤庭胸口发闷，“你祖母那边何副官安排好了，坐下吃饭，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她乖巧坐下。
周鹤庭给她夹什么，她吃什么。
吃的差不多，周鹤庭擦了擦手，“我在隔壁买了栋房子，你和你祖母明日住过去。”
“嗯。”
“平时我忙，抽空去看你。”
“嗯。”
周鹤庭沉默片刻，“柳漾，你在跟我赌气？”
“没有。”柳漾咽下最后一块鱼肉，“我吃饱了，想去休息。”
“刚吃饱别躺着，去院子里走走。”周鹤庭丢了帕子，起身，“齐妈，去拿件厚衣服过来。”
“是。”
齐妈上楼抱了一身风氅下来，披在柳漾身上。
柳漾跟在周鹤庭身后，一脸心不在焉。
“冷不冷？”周鹤庭回头问。
“不冷。”
她下半张脸埋在浓密温软的毛里，只露出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
周鹤庭抬手压了压，露出她整张脸。
他视线掠过她红软的唇，喉结滚了滚。
月光拉长两人的影子，莫名几分旖旎。
柳漾微微别开脸。
一阵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寂静。
何副官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边匆匆走过来，“少帅，柳小姐被人造谣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抬手紧了紧柳漾身上的风氅，周鹤庭神色微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