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叶辰的电脑屏幕在黑暗的办公室里泛着冷光。
他正在逐行比对两份文件——左边是《华夏调味品行业安全标准（2023版）》，右边是鲜味宝公司去年申请的\"天然鲜味剂制备工艺\"专利说明书。
\"有意思。\"他忽然停在一行编号上，用红色标记笔圈出几个数字，\"行业标准里味精限量值的数据来源，居然直接引用鲜味宝的专利附件。\"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肖清雪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箱子上摞着的三杯咖啡摇摇欲坠。她今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发梢还沾着几片樱花形状的亮片。
\"叶辰！我找到好东西了！\"她兴冲冲地把纸箱往桌上一放，最上面的咖啡杯\"啪\"地倒下，棕色液体正好洒在那份行业标准文件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肖清雪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却把整箱文件都带翻了。纸张雪片般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恰好是《调味品协会会议纪要》，上面用红笔画了个醒目的箭头：王会长提议\"重新评估味精安全性\"——日期正是鲜味宝上市前三个月。
叶辰弯腰捡起文件：\"肖总，你这是...\"
\"我、我去协会资料室借的！\"肖清雪眨着大眼睛，\"说是毕业论文要用...\"她突然压低声音，\"那个档案管理员是王会长的前妻，还给了我好多内部通讯录呢。\"
叶辰挑眉看着她发梢的亮片：\"你该不会告诉人家你是王会长的粉丝吧？\"
\"怎么可能！\"肖清雪一脸无辜，\"我说我是赵律师的表妹...\"她从纸箱底层抽出一个U盘，\"这个才厉害！协会投票修改标准那天，有七位专家突然改投赞成票——他们的机票都是鲜味宝报销的！\"
叶辰插入U盘，财务记录显示七笔\"学术咨询费\"，每笔正好是头等舱往返机票的价格。他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王会长的女儿...\"
\"王晓彤！鲜味宝市场部总监！\"肖清雪抢答，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看她朋友圈，上个月刚晒了和爸爸在马尔代夫度假——照片角落那个行李箱，是鲜味宝年会特等奖奖品！\"
叶辰正要说话，办公室门被急促敲响。法务助理小林探头进来：\"叶律师，鲜味宝的律师团来了，说要谈和解！\"
会议室里，赵律师将一份文件推到叶辰面前：\"我的当事人愿意撤回所有指控，并支付莲花味精合理补偿。\"
叶辰没接，只是微微后仰：\"条件呢？\"
\"双方签署保密协议，停止一切调查行为。\"赵律师推了推眼镜，\"包括对调味品协会的任何...非正式问询。\"
肖清雪\"恰好\"端着茶盘进来：\"请、请用茶...\"她手一抖，茶水泼在和解书上。赵律师急忙抢救，却带出叶辰手边那份染了咖啡渍的行业标准。
\"这是什么？\"赵律师脸色骤变。
\"啊！对不起！\"肖清雪慌乱地捡文件，又\"不小心\"把U盘掉在桌上，\"我、我去拿抹布...\"
赵律师盯着U盘上贴的标签——《调味品协会财务往来》，手指微微发抖。他强作镇定：\"叶律师，有些事没必要做绝...\"
\"听说王会长女儿在鲜味宝当总监？\"叶辰突然闲聊般问道，\"父女同在一个产业链，真是行业佳话。\"
赵律师的眼镜滑到鼻尖：\"你...这是威胁？\"
\"怎么会？\"叶辰微笑，\"只是好奇协会修改标准时，王会长有没有依法回避？\"
十分钟后，赵律师带着湿漉漉的和解书匆匆离开。肖清雪从门外探头：\"他走得好急哦，连领带夹都掉地上了...\"她晃了晃手中铂金材质的蛇形领带夹，\"这个要还给他吗？\"
叶辰接过领带夹，内侧刻着\"xYb-2023\"——鲜味宝年度高管特供品的编号。他轻笑一声：\"留着吧，说不定是证据。\"
次日清晨，小林冲进办公室：\"叶律师！调味品协会刚发公告，王会长因'健康原因'辞职了！\"
肖清雪正在泡咖啡，闻言\"不小心\"按错了萃取键，热水喷溅在昨天的会议纪要上。烫痕恰好模糊了王会长的签名，却让底下的副会长签名清晰浮现——正是那位投反对票却被忽略的李教授。
\"哎呀...\"肖清雪吐了吐舌头，\"我又闯祸了？\"
叶辰看着文件上渐渐显现的签名，忽然问道：\"肖总，档案管理员还给你什么了？\"
\"唔...\"肖清雪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粉色记事本，\"这个算吗？王会长前妻的会议记录本，里面有好多爱心标注呢...比如3月14日这天画了颗碎掉的心，备注是'老东西又去见小妖精'...\"
叶辰翻到指定日期——正是协会投票前一天。记录显示王会长当晚缺席紧急会议，而是去了\"金悦酒店2806\"。记事本夹层里，一张模糊的酒店发票隐约可见\"鲜味宝\"抬头发票。
\"对了！\"肖清雪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手机，\"我昨天'不小心'拍到赵律师的车停在协会后门...时间刚好是王会长辞职前一小时...\"
照片里，赵律师正将一个文件袋交给戴鸭舌帽的男子。放大后可见文件袋上印着鲜味宝logo，而鸭舌帽男子露出的腕表，正是王会长女儿生日时在ins晒过的同款。
叶辰把证据一一收好：\"肖总。\"
\"嗯？\"
\"你大学真的学的是法律？\"
肖清雪歪着头，一脸茫然：\"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