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做这些骗人的勾当的。
“这个壶的盖子……”
陈思远打开鼻烟壶的盖子，凑到屏幕前面，仔细地给网友们展示着这鼻烟壶盖子的包浆。
包浆十分的新鲜，根本不是超过百年才能有的。
而且盖子顶上的钉珠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颜色非常不正常。
“是染上去的颜色，而非它本身的颜色。所以从各个角度来说，这鼻烟壶其实根本就不是真品，而是赝品。
“更远远不值这八十万的价格，如果真想买的话，三千块钱撑死了吧。”
陈思远展示过后，将鼻烟壶放在一边，看着直播间里瞬间汹涌的评论区。
“我靠，这竟然是赝品，我疯了，这可是钰然看玉节目啊，这怎么会有赝品？这可是我女神啊！！不！”
“楼上的，清醒一点行么？你是来看玉的，还是来看女人的？”
“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我就不信她做了这么久，不知道手里这东西是假的，反正能挣钱就行呗，就专门坑你们这些冤大头，的亏我只是看直播，一分钱都没有花过，哈哈！”
“金庸老先生说得没错，长得漂亮的女人都会骗人呵呵呵呵，我以后再也不会看这节目了，拜拜了你内！”
“我也撤了，真的恶心。”
“告辞。”
“……”
几分钟的功夫，直播间的人数锐减，秦钰然的粉丝也从超百万，竟然一路下跌，直接跌到了八十多万。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听我……”
秦钰然看到这一幕，肺都快要气炸了，她对着直播间想要慌忙解释，可是评论区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听她说话。
更重要的，是她从镜头当中看到了自己尴尬而窘迫的画面，心里一时间羞愤交加。
“陈思远，你！”
她恨恨地看着陈思远，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只剩下委屈的眼神。
陈思远道：“我不是故意拆你台，但不管咱们说，咱们都不能骗人啊，毕竟……”
“砰！”
秦钰然不肯听他说一句话，猛地起身，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羊场离去。
只剩下陈思远一个人尴尬地坐着，跟直播镜头里的自己尴尬对视着。
“卧槽，主播，你这是不是有点牛逼大发了？人家请你来是两个人一起挣钱的，你这直接把人财路给断了啊，你干嘛跟钱过不去？”
“我觉得主播做得没错，做人要讲良心，只是没想到这娘们竟然卖假货，以后大家都擦亮眼睛吧。”
“挣钱重要，这年头谁为了挣钱还不干点亏心事儿？没听过一句话么？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主播，你这次有点过分了啊。”
“……”
这些Id陈思远看着都眼熟，基本都是他直播间的粉丝。
这些评论他也看了，网友也是各自持有不同的意见，不过他对这件事的意见倒是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有些亏心的事情能做，有些就不能做，比如这件。
他觉得自己拆穿家伙问题，没什么问题。
摇了摇头，他对着直播间说了几句话，也下了播。
然而在他即将要走出工作室大楼的时候，一道倩影却在面前拦住了他。
他一愣，随即就看到秦钰然站在他面前，脸上还有没有彻底擦干的泪痕，因为哭过，所以眼线有点花掉了，眼睛下面一团乌黑的痕迹。
“干什么？”
陈思远挑了挑眉，心说不会是找人在这里一直蹲着他，要打他吧？
于是就下意识地朝着别的方向去看，但发现除了秦钰然之外，这样任何人。
看来是秦钰然自己来找他。
“你……跟我来要赔偿啊？这事儿我可不能答应啊，咱们之前又没有签约什么合同，说是一直合作直播，但没有任何条理，说你直播间人数下降，这个损失应该有我承担。”
陈思远无奈地说道：“而且，我还是想跟你说，这种骗人的事儿真的不能做，太丧良心，我本来想跟你单独说的，但你根本没给我机会，直接就打开直播了，要是……”
他越说心里越不落忍，毕竟一个大美女在你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你，你也真没法再说出那么重的话来刺激她了。
“好吧，合作的事情就当之前没有提过，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尽量消失在你视线里！”
陈思远无奈地说道，打算转身离开。
“陈思远，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别走，留下来教教我？刚才那些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是赝品的，我可以跟你学习吗？”
秦钰然在身后发出了声音，没有了刚才在直播间摔门离开的气势，反而透露着一股小心翼翼。
好像生怕陈思远不同意一样。
陈思远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
但随后他就发现秦钰然一脸认真，“其实我也是知道自己卖的很多都是赝品，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没有办法！”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秦钰然阐述了自己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的。
“其实原本我是一心一意想要做这一行的，也曾经发誓，绝对不会卖赝品，可是因为我的学艺不精，很多时候我收回来的古玩，发现竟然是赝品。
“而那些都是我高价收回来的，我如果就这么丢掉的话，我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我就想稍微加一点价格，卖给那些有钱人，这样能弥补一些我的损失。
“而且那些赝品其实很难发现，因为它们都作假作得很有水平，我发现即便是被买回去，大部分人也都不能看出来。
“慢慢的，我就胆子大了起来，开始肆无忌惮地收购这些赝品了，但刚才你在直播间直接指出了这些，我就好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般。
“事后想想，我已经忘记了最开始直播的初心，是你把我给拽了回来，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而应该感谢你能把我拉回到正路上。”
秦钰然紧紧地握住粉拳，一双秋水似的眸子看着陈思远。
“你很厉害，竟然能一眼识别那些赝品，所以我想问，你可以教教我么？我愿意学，可以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