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金龙的鄙视,来到现场观战的安昊宁,好整以暇地站在安全区外,看着众人,不遗余力地发泄着自己的恐惧与愤怒。他们之前有多么畏惧这只尖嘴鼠,有多么想远离对方,现在下手就有多狠。
不得不说,因为未知原因变大的尖嘴鼠,此刻的体魄当真强悍。面对各种能力的围殴,竟然还在不断挣扎,试图将陷入地底的身体拔出来。
只是很可惜,这处陷阱,是安昊宁特意为它挑选的,只要陷进去,注定它就出不来了。
看着不会起任何变故的战斗,安昊宁索然无味,不知不觉就开始走神。
这段时间,游戏中体验到的普通人生活,一幕幕都在他脑海中回放着,越是回顾这段时间的艰辛与不易,他越觉得,自己多了一种看待世界的全新角度。
这次和在符文小世界中体会的普通人生活还不一样,在符文小世界中,他虽然没怎么展现过自己的实力,但实力一直都在。而且,他当时最主要的关注点,大都放在了如何参悟符文上。
可这次,他不再是白龙鱼服,而是真正失去了超凡能力带来的各种便利。
其实,他在游戏中经历过的事情并不算多,但得益于他强大的灵魂力和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见微知着。
他甚至心血来潮的在信息节点中,模拟出了一场普通人安昊宁可能会度过的人生。以游戏中普普通通的自己为模板,他开始以第一人称视角,亲历一场寻常人生。
这一尝试,他立刻就发现了,对于普通人真正的生活,仅靠平日里的观察和相处,总有些地方,他曾经以为自己了解了,实际上那只是隔靴搔痒。
他越模拟,越能清晰感受到。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或许并不激烈,却比他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大场面,更能触动他。就连日常生活中的平淡,也和他身为超凡者放松时享受的懒散状态,有着天壤之别。
随着推演的深入,在那个只存在于他意识里的世界中,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完全沉浸在这段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的人生中。
相比于能力强悍的超凡者,普通人的生活轨迹,本就没多少大悲大喜。更多的是一种介于主动与被动间的机械重复,淡得像一杯温吞水,掀不起半分波澜。
恰恰是这份平淡,让始终将享受生活视作生命意义的他,第一次体会到生不知为何、死亦不知为何的茫然与无奈。
主观上,他从未因家境优渥、实力强悍而自视甚高;但此刻,以第一人称视角体会过这般重复的日常,他才真正从云端走下来,双脚稳稳落在了沾染着尘埃的土地上。
这本是他兴之所至的举动,却让《原初》在不知不觉间运转起来。随着他对自身和世界理解的加深,《原初》的运转越来越快,灵魂力的提升速度,也比日常修炼时快了百倍不止。
感知到他状态变化的金龙,心中顿感讶异:怎么突然就顿悟了?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契机吗?别的真我境要进步,都是感悟法则,他在感悟什么?他这走的究竟是什么路子?
思索间,他已悄悄地修改了安昊宁所处的游戏环境。对于不远处战斗的声音,以及荡开的余波,都进行了屏蔽,以保证安昊宁的顿悟不会被影响。
瞬间做完这一切的金龙,忽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这小子以后如果真的能成大佬,我现在,是不是在给自己培养一条随时能抱的金大腿?
傍大佬,还得先把大佬培养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存在于数据世界的金龙摇了摇头,顿时感到,自己被安昊宁的发散思维习惯给传染了:这妥妥的思维病毒。
正当金龙准备数据自检时,顿悟中的安昊宁渐渐清醒过来:原来同样的事物、同样的信息,以不同的角度去体会理解,差异竟然这么大。
怪不得我学不会魂语,原来和技巧熟不熟练没关系。禁忌遗迹中的经历,让我过于注重表达自己的意思,忽略了不同个体间的思维差异。
那些游荡者本就不是生灵,自身也不具备思维逻辑,所以我才能较为轻松的将自己的思维灌输给它们。可是这种做法,面对具有思考能力的真正生命体,显然就行不通了。
许多信息我表达的并没有错,只不过都是在按照我理解的方式表达。
可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思维方式,光是模拟人生中的我,就一定理解不了现实世界中我的行为方式。而不同种族之间的思维差异,甚至可以大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魂语之所以被称为高级语言,就是因为其能够无视这种思维壁垒。想要学会魂语第一步就是要抛开自己的思维逻辑,回归信息的本质。
这时的安昊宁,在充沛的灵魂力加持下,渐渐放下了在表达欲上的我执。他心中的各种话语,这一刻被去除了个人烙印,化作一组组任何生灵都可以自动识别的信息。
他,只是一个信息的呈现者。
“正好用这只老鼠……嗯,怎么没声了?”彻底清醒过来,安昊宁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战斗,已变成了默片。或者也可以说,忘记开音量了。
不用安昊宁要求,金龙便自动给他关闭了免打扰模式。此刻他的心情也是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安昊宁的快速成长,让他比安昊宁自己还开心。
怎么说呢,对金龙来说,最形象的说法就是,未来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不远处的单方面围殴已接近尾声,尖嘴鼠灰扑扑的皮毛,染满鲜血,一侧的眼球已彻底爆掉,在眼眶周边留下大片焦黑的痕迹。挣扎的吱吱声,也已变得越来越微弱。
轰!一团直径超过一米的火球,重重落在尖嘴鼠的脖颈处,大量毛发被瞬间焚毁,大片的皮肉也变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带着糊味的肉香。